在杨祎反复的“真的假的”中,两人眉飞色舞的狂聊着当年,崔甯偶尔毒舌他俩几句,多数时候都是淡淡的笑着摇摇头。
三人就坐在房梁上聊到了四更。要不是崔甯觉得天亮了一身夜行衣出去反而说不清,他俩就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意思。
“你们先回去。皇后大丧,金陵各世家需要走的仪式和流程多了。你们回去休息休息,别到时候跪在那儿晕了过去,被人落了口舌。那帮坏心眼的老头子,就专喜欢盯人这些。”
张灵夕看了看他俩,“我现在没了当细作的巨大压力,心情好得很。我不迷信,不怕被宣布死了,我现在里里外外都把自己当成张灵夕了。嘿嘿。我们来日方长。以后天涯海角一起浪!”
“好。我们先回去了。”崔甯笑了笑,“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的。毕竟,万一迷信起来,把你直接杀掉了祭天,也不是不可能。”
崔甯居然会开这种程度的玩笑,张灵夕和杨祎都愣了,好一会后才大笑起来。
如今的南朝,是佛道并尊的。丧仪太常寺主理,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一百零八高僧念超度经文,九十九高道开坛做法。
整个金陵笼罩在一片白麻当中。萧军称帝后,这是金陵第一次国丧。但早已见惯风云的金陵百姓,都非常默契的表达了对皇后的哀思。虽然没人见过这传说中的美人,但不重要,做样子也是给当今陛下看的,谁让他表现得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呢。
萧军每隔七日,便会到武陵王府亲自守夜一晚。他会一个人坐在灵堂里,守卫和下人都在院外,只有萧良会坐在院内的廊下。
静默无言,一整宿。
张灵夕在南大街宅子里发呆到第三天时,要了布料针线猫在房内足不出户。终于在大丧的第十四日,她“盛装”出门了。
她穿了一件群青色的大氅,看起来像隐士风格,但里面打底的是苗疆百褶裙。袖口、门襟和衣摆,都是仙鹤纹,背上还刺绣上了大大的八卦。
外面套上了白色麻衣,头发半束插钗戴白纱小帽。看起来就是戴孝的祭司模样。但她自己知道,裙边内侧是苗家五色刺边,白色麻衣上有白线绣的苗凤花纹,脖子里还戴了一条苗银的牛头锁。
既然有人愿意和她母亲死同穴,她作为唯一的女儿,自然要光明正大去送送她。
她已完全想明白了,母亲肯定有自己的原则和苦衷,所以生时不能或不愿做皇后。如今一别四年,父亲没想明白的事估计也想清楚了。
抛却一切,他俩就是想在一起的。这,就够了。
张灵夕坐着马车抵达武陵王府时,陛下刚进去,所以安全防护变得严格,平日里递了贴子,核查一下身份,就可以进去祭拜了。
她下来站在府门口,恭敬地递了贴子。以阴阳令主的身份。
好一会之后,萧良亲自出来了。两人远远对视了好一会,萧良抬了抬手,让她进来。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了灵堂,院门打开,萧良让她自己一个人进去,只说了句陛下在里面。
从院门走到灵堂,数十米的距离,她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遥远的一段路。比她当年一个人离开金陵时,还要心酸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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