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起身,“好,既然二位大人没有异议,那本官便发布几条政令,在场的诸位遵照执行。一,整理全县所有田亩、库藏、账册、人口。二,张榜安民,调拨物质,准备今年的春耕,防止饥荒。三,今明两晚实行宵禁,入夜后任何人不得无令上街。”

“是!”

一众官吏立刻领命,劫后余生,终于等来了官军光复大田县,高羽携胜利之威,加上巡抚吴之屏的大旗,无人敢反对。

待众人散去之后,高羽又对胡天峰和侯小六道:“依照惯例,甄别俘虏中的骨干和罪大恶极者,明天一早斩首示众,今天晚上实行宵禁,任何人无令不得上街,以防万一;另外盯住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来报。”

“是,大人。”两人躬身领命。

半个时辰后,府衙张榜安民,主簿文咏会亲自现身,宣告贼人已经被赶走,大田县光复。

铜锣响彻整个县城,县城剩余的百姓刚开始根本搞不清楚是山贼内讧还是官军夺城,都不敢出门,直到这时才大松一口气,加上主簿文咏会现身,慢慢的才有人探出头来打探,但依旧很少人敢出门。

高羽本以为会立竿见影,县城很快就能恢复一点活力的,结果却发现自己想多了,百姓们还是不太敢出门,天稍稍暗下来一点,立刻又缩了回去,根本用不着自己宵禁。

一问之下才知道,百姓怕山贼,但一样怕官兵。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自古兵匪一家,五十步笑百步,烧杀抢掠,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让高羽一阵腹诽,心说老子的高家堡队,绝不可能像大明朝腐朽的官兵一样,亦兵亦匪。

然而打脸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弓箭队来报,高家堡一个小分队闯入民宅中抢夺财物,打伤主仆三人,被巡逻的弓箭队大队长陈祖荣当场拿下,并押解到了堂外。

“混账!”

高羽气的猛的一砸惊堂木,出征之前自己三令五申,堡队绝对不许无令扰民,强抢之事更是不允许触碰的红线,结果还是有人顶风行事。

看来自己高看了高家堡队的纪律性和严肃性,他们对于军纪的认识,还有待提高。

一番询问得知,小分队来自胡天峰的先锋队,其中四名都是新招募的俘虏,但分队长却是高家堡长矛队的老人。

胡天峰脸色大变,扑通一声对高羽跪下,“大人,属下驭下不严,请大人责罚。”

“你是该罚。”

高羽脸带寒霜,道:“你的先锋队战斗力最强,但军纪却明显松弛,别的队伍都严守纪律,为什么你的队伍却做不到,一两个队员犯禁本官勉强能理解,整个小分队有组织的抢劫,与山贼何异?”

“属下该死。”

胡天峰暗暗叫苦,这事一出,自己又是诱敌又是追杀的,差点没累趴下,肯定白忙活了。高家堡队向来强调纪律,条令非常严,没想到首先犯事的,会是自己的手下。

“你身为大队长,驭下不严,罚俸半年,小分队所属小队长连坐,加二十水火棍,犯禁五人明日一早斩首,由你亲自监斩明正典刑,若有下次,加倍处罚。”高羽肃然道。

胡天峰是倚重之人,重罚不合适,但也得敲打敲打他,此前他屡屡立功,最近有点翘尾巴了。

胡天峰领命,事出自自己麾下,他说不出求情的话。

但刘二虎却动容了,因为那个犯事的小分队长是高家堡人,严格来说和高羽还沾亲带故,他迟疑了一下,道:“羽哥,这……斩首是不是太重了点,他们是初犯。”

“是呀羽侄,他们都是初犯,不知军法如山,不如网开一面吧,相信他们不会再有下一次的。”陈祖荣也道,他抓人的时候就是气那些人乱来,想让高羽惩罚惩罚他们长长记性,万没想到高羽真的要遵从条令说的那样,斩首。

要是知道高羽下手那么重,他就教训他们一顿算了,都是一块冲锋陷阵的同袍,哪里狠得下心。

“不用再说,条令上写的一清二楚,平时让大家背不是念来听听的,高家堡队功必赏过必罚,执行吧。”高羽稍稍柔软了一下,狠下心来。

队伍的纪律性必须严肃再严肃,只有这样的队伍,才能得到老百姓发自内心的支持,也只有这样的队伍才会打不烂,打不垮,面对满清的时候,才有延绵不绝的战斗力和生命力。

高羽从来不去设想自己能一战把满清怎么样,满清席卷天下之势已成,要扭转乾坤只能是持久战,说白了就是一点点耗死它。

军队纪律不光是战斗力的来源,更是正义的来源,否则和左良玉之流,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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