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四七年的一月,农历还是一九四六狗年腊月。
这年冬天,进入二九雪凝就来了,一天比一天寒冷。
进入三九,“三九四九冻死猪狗”应验了。坐落在山坡脚下的艾家寨,40多户人家,除两幢瓦房外,其余是茅草房;村寨前是一片梯田,村寨背后是满山的树林。现在除田野边缘的那条河水蜿蜒缓缓流淌外,山上山下房屋田野连成一片,白晃晃,亮光光的后。屋檐草结下的冰柱,这里人称叫“凝勾儿”。一个名叫艾四的青年人满村寨跑了一圈,说“哎,今年凝子太大了!往年艾大爷家平房结的凝勾儿不过几寸长,今年长的有两尺多。艾三爷家的茅草房,房檐下有一只木桶,桶梁正对着房檐草,凝勾儿从房檐草结下来接着桶梁,就像房檐提着桶,甚是好看。”小伙子们不怕冷,纷纷跑去看这个奇观。
俗话说:冬天到,猪羊叫。腊月初九做甜酒,腊月二十碓磨吼。这已经是腊月二十六,离过年才有几天了,村寨里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小户贫民都在根据自家的条件,做过年年货准备。
有户人家都忙得不一样。
这家人房屋和其他人家一样,房子是四列三间,中间一间堂屋是共用,单列一间是他家的:隔成两间,外面一间宽些,是老人和小孩的卧室,兼厨房、餐厅、客房多用,称“火边”,里面一间要小些,是年轻夫妇住的,在七、八平方左右,叫“房圈”。
清晨,这家男主人似乎不在家,女主人还在房圈里睡觉。在火边床上睡觉的老大,男孩11岁多,老二是女孩8岁多,老三也是男孩不满3岁。他们说冷得很先后起床了。老大像往常一样挑水去了。水井离家有半里路,要拐两道弯,去时下坡,回来上坡。水井不大,能装三、四担水,去晚就没有水了。所以这家人的老大,知道挑水是自己的职责,每天是这个水井最早光顾的人。今天已挑两担了,又去挑第三担。
在火边,老二和老三争吵起来了,老三一只手拿着一个鸡蛋。“不准拿、不准拿,鸡蛋是妈妈凑来添幺幺时吃的!”。老二大声呵斥并追着老三跑,想夺回鸡蛋。“我要吃,,我要吃!”,老三到处躲避。“啪”“啪”,鸡蛋摔在了地上。“啪,啪”姐姐打了弟弟,弟弟哇一声大哭起来了。
“板哪样,板哪样,一清早就不得个安静”。“幺幺要吃他吃他的哦!”女主人从房圈里说起话出来。
女主人是个孕妇,看样子快临产了。她那双脚。穿着鞋长不足三寸,就像裹着布的两个拳头,眼睛不容易看到脚尖,手扒着门枋。双脚交替慢慢跨过门槛。一跩一跩地渡到火边床沿坐下。
“去拿三个鸡蛋来煮起!”女主人命令老二。
“拿了三个只剩五个了,不行,不行”。姑娘顶了嘴。
“你不拿,我去拿,你们三人一人一个,吃了我有话要说”,女主人拖着沉重的身子颤抖着站起来。
“我去拿,你别动”,姑娘把3个鸡蛋拿来,往砂锅里加水放鸡蛋,放在火炉上煮,熟练得像个小大人。
“妈!鬼路太溜,我跩倒了,桶也打烂了”。老大提着两只木桶垂头丧气进了门。
“拽(普通话“摔”,下同)到你那里没有”?女主人心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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