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看到信纸上的墨团,再看着最后那句话,一口鲜血翻涌至喉间。

信纸染上几分猩红,闻星看着白纸黑字,愈发觉得自己好像接受不了她的离开。

可她又明白,这些不是别人造成的。

倘若她不曾在与闻家旧人协商出将落蘅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送进清风楼,也许她们就不会走到现在这步。

她多希望落蘅能理解自己的选择,但她又害怕让落蘅知道所有的事。

如今左右不过是失望了些,她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若是她真将一切都说与落蘅听,恐怕届时就不是眼下避之不及这么简单了。

她很确信,落蘅会同她不死不休。

于落蘅而言,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她的家人。

是她,亲手将他们送到了陛下眼前。

是她,促成了现在的一切。

是她,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大人,如今我们要怎么做才好……”

熙如说不担心是假的,她看着大人现在这副样子,虽不知二人为何会走到如今这步,但眼下大人确实离不开落蘅姑娘。

这封信,或许就是揭开一切的密钥。

“找,”闻星感受着体内气血翻涌,唇边笑容苦涩,“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就算是她负了落蘅,她也不能让落蘅流落在闻府外。

……

月落蘅悠悠醒转,她看着眼前的小破屋,一时竟想不起方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良久后她才想起来,自己从山上下来时,一时失足,不知是不是磕到了什么地方,便昏厥了过去。

她打量着周围陈设,想要判断自己这是在哪儿。

正当她还在怔愣时,不远处的木门被推开,来人端着一碗清粥,面上担忧做不得假。

“你醒了?”他将粥放下,眉眼柔顺,“我方才上山打猎时见你昏倒在一旁,便先将你带了回来。你的包袱我没有动,我现在就拿给你。”

说罢他正要起身,月落蘅开口拦了他。

也是这时月落蘅才知道自己现今身子到底有多差,嗓音沙哑,与先前天差地别。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颊,好在这张脸没什么差错,半分伤痕都不曾有。

“姑娘,你家居何处,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那汉子见她这般,还以为她是思念亲人,安慰了几句。

“壮士见笑,我没有家了,”月落蘅倒是不避讳,“我的家人都死了。”

那汉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并非有意,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他们将将说了没几句话,外面又进来一人。

“哥哥,这位姑娘醒了?”那少女打量着她,喜色一眼可见,“方才哥哥你可没跟我说姑娘这般好看,我还以为……”

月落蘅忍俊不禁,笑道:“以为什么?”

少女被她看得脸红,连忙扭过头去,不敢看她。

“没…没什么,姐姐你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一点都不重要。”

少女看了眼那汉子手中端着的白粥,连忙岔开话题:“姐姐睡了许久,不妨先吃些东西吧。若是姐姐想要离开,同我们说就是,我们会送姐姐离开的。”

虽嘴上这么说着,可她却一点儿都不希望人提出现在就离开的想法。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就算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也会让人觉得开心的。

“我不打算回去,怕是要叨扰你们了,”月落蘅想要伸手接过粥,却怎么都抬不起手,“倘若我留在这里会让你们觉得不适,我会离开的。”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姐姐的。要不是觉得姐姐不该在我们这小山村里,我巴不得姐姐一直留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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