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不遂人愿,才过了四五年,平丰县甚至上属的州都闹起了大旱,大旱之后又是虫灾,简直是民不聊生。
灾害之中饿死了不少人,好在陈老汉平日里勤劳,家中余粮甚多,他家又只有两口人,孙子又小吃不了多少,是以勉强能维持温饱。
但他没想到连这种日子都过不了太长时间,他家的存粮就被人盯上了,陈老汉虽然力气大,但也敌不过那些饿的双眼发绿的疯子。
那些人冲了进来,将他的粮仓一抢而空,只在他的苦苦哀求和拼命抢夺之下,这才留住了一小袋粮食,可那也只够他和孙子吃上五日。
今日,便是第六日了。
阳光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往年绿油油一片生机的地里,如今连片草叶子都没留下。
漫山遍野一片荒芜,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被人抢了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阿翁,我饿了。”
身旁的小糯米团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陈老汉叹了一口气,打开锁着的柜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小半块饼,从上面撕了拇指那么长一小块,递给了自己的乖孙。
“阿翁,你怎么不吃?”
陈老汉有些浑浊的眼里隐隐有泪花闪动,“阿翁不饿,你乖乖在家,阿翁等会儿就回来。要是阿翁没回来,无论谁来也不要开门,柜子里那块饼要省着点吃,知道么?”
把钥匙给了才五岁的孙子之后,陈老汉不舍的出了门,朝着远方去了。
出门时,他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只草编的蚂蚱,那是他的孙子往他手里塞的。
从两日前到现在没有吃过一口吃食,早就饿的双腿发颤,但他知道,他出去还有一丝希望,不出去就只能等死了。
他死了倒无所谓,可他的孙子才五岁,今日若再找不到吃食,那块剩下的小块最多只能再撑一日,他们必死无疑。
陈老汉也不知该去哪儿,附近的山上所有能吃的野菜早就被人挖了个干干净净,村口那条小溪里往年有不少小鱼小虾,如今早就干涸了,只剩下硬邦邦的一条凹下去的土地。
再走的远些,一路上不少饿死的人直直倒在了路边,身边不仅有苍蝇围绕,甚至还有老鼠啃食。
他拖着疲惫又无力的身体,像是被抽了灵魂,脸上挂着麻木的神情,踉跄着往前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又过了多久,当他再也没有力气,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时,他被一块石头绊倒,竟然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陈老汉悲从中来,趴在地上,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手掌无力地拍打着这块土地。
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最开始只是一滴,随后越来越多,它们先是轻轻的落下,随后却变成了瓢泼大雨,毫不留情地拍打着陈老汉的背脊。
终于,下雨了。
陈老汉的眼里却涌现了更多的绝望,雨来了,可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在雨地里待了多久,泪眼朦胧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扇大门。
绝望之中,他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力气,竟硬生生地推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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