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幽暗的石洞中,一人从昏厥中苏醒,他缓缓起身靠在岩壁上,双手抱膝,孤零零地坐着。

他看上去十岁有余,本应是少年朝气蓬勃之时,可他的眼眸却如死灰般空洞,又似无尽深渊般绝望,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如果有人看到他估计不会相信,那人竟是从前村头村尾到处霍霍的天辰。

每当他闭上双眸,那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便如决堤的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看着儿时玩伴、叔伯婶子,一个个待他如亲人一般的村民惨死在身前,他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就这么孤寂地坐着,一日又一日。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用尽全身力气爬出了那石洞,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有满目疮痍的山河,原本沉眠在河畔的金龙自那爆炸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跨过冰冷刺骨的太阴河,犹如行尸走肉般静静走在荒林中,步履蹒跚,仿佛风一吹便要摔倒一般,他就这样走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了。

他穿过山林,来到了一片废墟,默默地凝视着那片废墟,那里曾是他幸福的家园,那里有一群陪他嬉笑打闹的同伴,有他的亲人,有他的长辈,可如今那里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以及遍地的血与骨。

阴云密布的天空,暴雨倾盆而下,雨水滴落在地,溅起的却是血色的水花,那每一朵花都像是一个个鲜活生命的凋零。

天辰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轻轻地堆放在村子里,试图掩盖那属于亲人的血与骨,一次又一次,直至地面上再也看不出一丝村庄的痕迹。

随后,他又离开了,当他再次来到这片废墟时,背上背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孟云天、陈虎、云飞蛟、牛婶、二楞叔、二猛……

石碑立在原本的村头处,天辰低着头,披头散发地跪在石碑前。大雨如注,浸湿了他的衣裳,滑过他的脸庞。十余岁的他本该活蹦乱跳的,可现在他的模样却显得有些沧桑了,仿佛忘却了寒冷,忘却了饥饿,如同一个石雕一般,就这样跪了七天七夜。

“血债血偿!”

第八日后,天辰第一次开口说话,空洞的眸也化成了血色,他已然失去了理智。他起身走向废墟,如同一个孤独的行者,从中拿起了一把染血的白色骨刀,那原本是陈虎的刀,遗落在此。如今,他重拾此刀,为的就是以此刀诛灭仇敌,祭奠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可当他刚想踏出一步时,他却像一棵失去支撑的枯树一般,“砰”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十多日来,他没吃没喝,不眠不梦,现在终于到了极限。

“我,也要死了吗?不甘心啊,陈虎叔,我下来找你们了……”天辰无力地闭上了双眼,眼角还带着泪与不甘,可他终究还是没能再站起来。

他倒下后,一抹青光自他天灵盖冲出,缓缓地化作了人形。那是一位老者,他身着一袭白衣,发如银丝,身姿挺拔,仙风道骨,举手投足间,时空都仿佛因他而错乱。他宁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天辰,许久之后,终于发出了一声哀叹:

“小家伙,你的路还很长,你的步伐不应该在这里停下。”

话语过后,那银发老者手捏印诀,于虚空中刻画符文。霎时间,时空逆乱,虚空裂开一条条缝隙,无尽的混沌精粹自虚空涌来,汇入天辰体内。

而老者一步踏出,周身景物瞬间斗转星移,这一步仿佛踏着时间长河,逆乱了岁月。

再立足时,老者与天辰已然出现在石洞内。银发老者汇出一股柔和之力,拖住天辰身躯,随后便将他放在了大地灵液所汇聚的灵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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