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自荣国府东角门而入,众人也没有心情等马车行至马厩处,便在半道下了车,此时倒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反而快将消息通知下去,安抚一下下人的心最为重要。不然,府中那些雇佣的长工与短工怕不是都要跑光了。

“他舅父,你去知会老太太他们,我去外院安抚一下下人。”说着,贾政匆匆往外面走去。

王子腾抬起头,目光转向林景云:“云哥儿,你说咱们临走时,泰王回答我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哈哈哈,将军莫要在意,说不得是王爷心胸宽广,真的没有染指京营的意思。您呀,就放心好了,听泰王的,有能力的人上,没有能力的就踢掉便是。”

“当真不用我投桃报李吗?总觉得什么代价也不用付出便能保全荣国府,心中有些不安。”

林景云笑而不语,须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贾珍跟在王子腾身后,刚迈出一步,又希冀地瞧了瞧林景云:“云哥儿,今儿瞧着你与王爷关系亲近,能不能私底下求求王爷,放我宁国府一条生路?”

“啊,这,珍哥儿,王爷只是交友广阔,因此愿意对我笑脸相迎。可我还是那个穷书生,不会因为人家高看我一眼便能改变什么。”林景云有些为难。

王子腾也看不下去了:“珍哥儿,要知道你可是你们贾族的族长,如今你闯了大祸,又何必为难云哥儿?他能帮着咱们一起保住荣国府周全便已经仁至义尽了,要知道,就你做的这档子事儿,泰王真的追究起来,你们可是要诛九族的。”

贾珍双目无神地点点头,一路上一直压抑着的悲恸也控制不住,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向着前方走去。

林景云对着王子腾拱了拱手:“此间事了,剩下的也用不到我了,学生先回去了。”

……

府中女眷都在荣庆堂中惴惴不安地候着,就连东府尤夫人等人也在。

王熙凤眼尖,离得老远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慌慌张张打开门,见到果然是王子腾与贾珍,这会儿也顾不得别人了,直接了当问道:“舅舅,王爷那边儿怎么说,可消了气儿了?”

她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瞧出了王子腾进门时的面色不复之前的凝重,可毕竟事关自己下半辈子,她此刻也没那个心情去说些让大家都贴心的话,只想快些得知自己想要的答案,能够安心便好。

王子腾并没有搭理自己这个侄女儿,向着贾母行了一礼:“老夫人,眼下来看,西府应是无事了,只是东府……”

见贾珍失魂落魄恍若失了神,只好继续道:“东府那边,王爷并没有明说。可若是从连累不到西府这点来看,也最多也不过是夺爵抄家罢了。”

若真是宁国府到了抄斩的地步,荣国府绝不可能安然脱身。

尤氏闻言,真真是心肝俱碎,早年嫁进宁国府以后便因婆家是小门小户,也管不了贾珍,只能由着他荒唐。可任他怎么折腾,起码府中的富贵还在,自己也能落个三等将军夫人的诰命身。

眼下可好,在东府受了这么多年委屈,没想到最后落个夺爵流放的地步,一切都没了。双眸一闭,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贾珍心中本就又悔又急,一肚子火儿不知道往哪儿发,见尤氏落泪,顿时气急败坏骂道:“你哭有什么用,到底是小家小户的农妇生出来的贱种儿,一遇到事情便只想着号丧,莫不是生怕我不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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