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田瞥了眼上位,给自己斟了碗酒润喉。
事关泾县山越未来,祖郎怎么想都不离奇,他也不好压的太过,只需静候便可。
“将军。”
祖郎展颜一笑,突兀低声问道:“项宗可有意江东?”
“祖郎,莫要胡言乱语。”
项田抬起漆碗,目光变得凶冷:“某家宗帅为会稽百姓流过血,为郡府立过功,更是州府使君表举的宛陵督,朝廷骑都尉,安能做逆反之事。”
“明白。”祖郎举起漆碗对饮。
项田的回答预料之中。
不过,他可不相信项重在州府仅是为了建功立业。
大汉建国开朝之初,上虞没有项氏,只有刘氏,直到王莽改制推行‘禁二字名’之政。
刘氏方才趁机改回项姓,新汉建立之后没有作何处理,反而沿用了单字之名,地方上因为制度混乱,也没有精力纠结项氏的存在。
岁月可以洗刷很多过往,但他可以笃定上虞项氏骨子里流淌着楚人之血。
酒宴过后。
项田前往客舍休憩。
厅堂中,却溢散着愁绪。
祖郎捏着一枚符牌,神情满是纠结。
项重入州府,是刘繇对于江东四郡强宗骁帅发出的致命一击。
尤其是担任武猛从事,让他们这些人风声鹤唳,日日心惊何时被讨伐。
他曾想过与讨伐孙策一般,聚兵对初任宛陵督的项重进行绞杀,却终究没有这份胆气。
当年,黄龙罗等人袭击上虞,项氏有些许损伤,便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持刀血洗会稽山越,今时今日又是何等的恐怖,他一人又怎敢擅动刀柄。
此次,项重能遣派项田来泾县,并送上一枚符牌,是为先礼后兵。
若是他不知趣,下次来人就是背负讨伐之令的大军,将泾县大庄彻底踏平。
“宗帅。”
“已经都安置好了。”
一个披甲的汉子扶剑入堂。
祖郎把符牌放在案几上,篆刻的‘汉,泾县县尉’等字符。
宛陵督是州府所表,没有丹阳的官吏任免权,骑都尉隶属朝廷表彰,唯一能赋予职能的是泾县令,并且通过干涉丹阳郡府决策给予招安。
他可以看不上泾县县尉一职,但要看是谁赐予。
亦如当初项重在会稽郡举孝廉,起步是太末县尉一般。
“王雄。”
“你以为如何?”
祖郎敲了敲泾县县尉符牌,忍不住对副手询问。
泾县大庄的未来,在他思忖之间,受了符令就是项重的部曲,明日还给项田,便要做好交战的准备。
——项宗吗?
王雄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还可以参谋这种大事。
不过,畏惧于项重的过往没有贸然开口,反而缩了缩脖颈。
因为数年前的会稽之变,各郡山越闻风而动,纷纷派出探马查看,泾县便是他亲自领人前往。
“怎么?”
祖郎眼眸如刀锋般锐利。
“宗帅,项宗不可敌。”
王雄干笑一声,卑屈着身体向前迈了两步。
他是丹阳山越中罕有见过项重出手的人,一人一刀蹿腾在山岭间,仿佛夜枭神出鬼没,余留下被斩首的尸体,以及染红的嵔岭古道。
若非有千里岗作为阻塞,令黄龙罗逃入豫章受人庇护,会稽山越就要除名了。
事后,他带人绕过千里岗从小道进入会稽郡详查,凡在泾县大庄留名的骁帅聚兵地皆被血洗,只有一部分人趁乱逃入山中才活了下来,此后各自散去,再也不敢聚山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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