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恶风扫荡八方。
显露原状的欢糖镇,满眼可见的,是低矮破败的屋子,像是深埋在深山的坟堆,浓重的诡异感笼罩此处。
宋语甜放在祝无哀怀中的黑色大袋子颤动起来,发出酷似心跳的“砰咚”声。
紧接着,装满砰咚果的黑色大袋子像长了翅膀一样,掠至天边。
“啪!”
大袋子破碎。
一颗一颗红色砰咚果绽放灿烂的光芒,逐渐扭曲变形,化成一颗颗“砰咚”跳动的心脏,呈诡异的黑色。
坐在祝无哀身边的贺尔零站起身,拍了拍后背的红蜂桶,慵懒道:“接下来的演出,我也要插一脚了。”
“咚,咚,咚……”
“咻!”
贺尔零有规律地敲击红蜂桶,散落各地的残肢断躯化为点点红光。
他打开红蜂桶桶盖,轻声道:“蜂儿进兜兜,蜂儿进兜兜……”
所有红光尽数飞进了红蜂桶,贺尔零盖好蜂盖,来到宋语甜身边。
“扑通,扑通……”
悬浮在空中的黑色心脏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下一刻,全部化成一道道黑芒,凝聚成一道道黑色,伴着一声声犬吠,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巨型黑犬。
“是魇犬!”
有人惊呼。
吠声连绵,震动八方。
巨型黑犬抬起犬眸,对准了失去五官的镇民们,流着口水扑向他们。
“啊啊啊啊啊!”
镇民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虽然他们脚底板一样平滑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们颤抖不已的身躯,彻底暴露了他们心底里的恐惧。
宋语甜等人冷眼旁观。
四处逃窜的镇民们一边逃一边破口大骂,把扑向他们的巨型黑犬说成宋语甜等人的帮凶,怒斥他们心狠手辣,没有人性。
转眼之间,仅存不多的镇民便有一半惨死在恶犬嘴里。
眼看镇民们就要死绝了,宋语甜领着一众黑袍人团团围住了他们。
“汪——”
巨型恶犬对着宋语甜等人狂吠不已,却始终没有上前撕咬。
背蜂桶的男人来到宋语甜身边,咧开嘴巴,故作疑惑,“妮子,刚才还对他们赶尽杀绝,现在怎么又要保护他们了?”
一众黑袍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贺尔零身上,默契地握紧拳头,杀意泛滥。
贺尔零没理睬他们。
宋语甜冷声道:“我们才没有保护这群可恨的刽子手,让他们承认错误,予以受害者发自内心的道歉,然后接受最后的裁决,这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
镇民们声嘶力竭道:
“够了,别放屁了!”
“你他娘的说够了没有,一直把刽子手挂在嘴边,明明挥动兵刃乱砍乱杀的是你们这群魔鬼!污蔑别人就这么好玩吗?”
“为什么要把罪名强压在我们身上,你们这群魔鬼!”
宋语甜盯着镇民们额头下方,那两个小小的口子,怒不可遏。
“睁开你们的屁股洞洞好好看看彼此,瞅瞅你们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到现在了,你们还要继续装傻下去吗?”
宋语甜还想说些什么,“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捂住心口,疼痛不已。
与此同时,瘫倒在地动弹不得的祝无哀也感到心口一阵巨疼。
他疑惑地抬眸。
看向不远处的宋语甜。
贺尔零对宋语甜道:“休息下吧,等下死人不死,你一个大活人倒要死了。”
宋语甜没有理会。
贺尔零扁扁嘴巴,对镇民们道:“你们听见了没有?这姑娘在说你们的眼睛是屁股洞洞呢,真是笑死人了!我说,你们就这么甘心受她侮辱吗?”
人们已经察觉到平常老实巴交的养蜂人是短发女孩和一众黑袍人的帮凶,但他们此刻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他们感到委屈,他们感到侮辱,他们握紧拳头,疯狂地咆哮道:“我们不是刽子手,就算死,也不要接受这样的罪名,反正也活不了了,跟你们拼了!”
宋语甜擦掉嘴边的血丝,“原以为破除欢糖镇上的灵术,就可以让你们回想起自己的罪行,忏悔自己的罪,看来你们要死不认账到底了,真是无耻啊。”
愤怒的黑袍人们握紧拳头,冲向镇民们,一拳一个,把他们击倒在地。
背蜂桶的男人上前一步,慢慢道出这座被一众镇民当做安乐地的欢糖镇,其实是座血腥残忍的“犯罪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举行着规模宏大的谋杀。
镇民们宛如脚底板一样的平滑的脸庞抽搐不已,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拒绝承认,疯狂地摇着脑袋。
欢糖镇上的隔离结界不是他设的,但贺尔零动用自己的独家灵术,复活了已经死绝的人们,还在镇内设下障眼术。
镇中所见的一切,基本都是幻象,此外,除了被复活的原欢糖镇民,镇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他炼出来的“蜂儡”。
包括世界观、价值观在内的所有意识,均源自于他。
“其实你们清楚自己早已死去,只是不愿意承认,更想遵从心底里的欲望,抛却过往,纵情享受当下的生活,对吧?”
养蜂人满脸凄凉。
他问的问题,无人作答。
他对众人说,世间生灵的骸骨中,总有一些尸骸残存着微薄的精气。
用特殊的手段,把这种残存的精气炼成粉末,撒进装满沸水的大锅里,再将“寿元化物”丢进锅里,两者相互融合。
用不了多久,“寿元化物”就会化为缕缕青烟,飘散于天地之间。
欢糖镇镇民在一呼一吸之间,吸食了寿元,维持生存。
这便是“烹偶之宴”的真正目的。
大千世界,万物皆如牵线之偶,弱小者身上的线,被强大者牵在手里。而强大者身上的线,则被天道、宿命所掌控。
以人为食材,烹饪滋味百般的饭菜,举办欢乐盛宴的人从不少见。
富甲一方的人,或者权侵朝野的王公贵族,无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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