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猴身人面的怪物张开嘴巴,朝祝无哀发出沙哑难听的兽鸣。
除了祝无哀以外,没有任何人发现这头怪物,也没有人听见它发出来的声音。
海聆帆回到家。
他家那条大黄狗见到小主人回来了,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别提多开心啦。
海聆帆把手搭在大黄狗的肩膀上,像在搭着一个老朋友的肩膀一样,眺望天边。
“阿帆,阿娘有话对你说。”
屋里传来阿娘的声音。
海聆帆走进屋子,阿娘说:“阿帆,张家今天‘待客’,你去张家帮忙吧。”
海聆帆不太愿意。
张家那个叫做张润宝的老男人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了。
出院以后,就准备“待客”。
海聆帆不喜欢张润宝……
有次,他在街上吃鸡腿。
张润宝家那条白毛大狗突然冲到他面前,想抢走他手里的鸡腿。
没抢到鸡腿,张开嘴巴就要咬他,要不是有一个短头发姐姐帮忙,他就惨啦!
张润宝是卫镇所里的主事者之一,所以好多人都不敢惹他。
他家那条白毛恶狗经常跑到别人家偷东西吃,还咬伤了好多人,但因为它的主人,根本没有多少人有胆子收拾那条臭狗。
阿娘道:“娘的腿脚不方便,不能去帮忙,别人家有事,你不去帮忙,等以后咱家有事,没人来咱们家帮忙可怎么办?”
海聆帆无言以对,只能点头。
所谓“待客”,就是某户人家发生一些重大的事情了,亲戚朋友,邻里邻居带着礼物去看望那户人家。过段时间,这户人家就会挑一个好日子,举办丰盛的酒席,宴请那些曾来看望自己的人吃一顿饭。
通常,吃完饭以后,这家人还会举办一场感恩舞会。
人们围着篝火,热热闹闹地喝着酒、跳着舞、唱着歌。
当然,为免铺张浪费,镇里规定,没有重大的事情,是不能随意待客的。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张润宝家这种情况,也是不能待客的。
但是人家有权势啊,说办就办了。
只要有人发出了具体的待客时间,同一条街道的人们就会去帮忙干活。
张家比较有权势,所以不是同一条街的镇民也会去他家帮忙。
在欢糖镇,从来没有用钱请人帮忙的情况发生,大家都乐意互相帮助。
今年我家有事,你来搭把手。明年你家有事,我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说是帮忙,其实也做不了多少事情。
对于小孩子来说,只是做一些洗鸡、洗碗、抬水、抬饭之类的小事。
来帮忙的人很多,一人做几件事,就没有多少事情了。
多数时间,来帮忙的人做了手头上的事情以后,就会聚在一起东扯西扯的唠嗑。
海聆帆来到张家,找到一处人不多的地方,跟着一群中年男人洗猪脚。
刚刚洗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他循着声音望去。
一个短头发的姑娘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赤着脚板,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手里拿着装满鱼儿的小背篼。
一个老大爷敲着拐杖,怒气冲冲地对她说:“宋语甜,你怎么可以像男孩子一样,打湿衣裙,在河里瞎胡闹呢?”
其余人纷纷附和。
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仿佛这姑娘就是个罪人。
不久前,来张家帮忙的男孩子们跑到不远处的河里抓鱼。
也有一些女孩子想抓鱼,男孩们朝她们挤出大大的鬼脸,说女孩子好好待在河边就行了,就算下河了也捉不了鱼的。
姓宋的短发女孩看到这一幕,大声道:“放屁,谁说只有男孩子可以捉得到鱼?你们有些男孩子,还不如女孩子呢。”
接着,她跳进河里,跟那群男孩子比赛谁捉的鱼儿最多。
赌局结束,她就捉到了二十七尾鱼,而那群放大话的男孩子却只抓到八九尾。
可她带着鱼儿回到张家这边,却被众人团团围住了。
海聆帆挤在人群之中,心想如果自己是那个姓宋的姑娘,被这么多目光包围,肯定会紧张得手足无措,最后狼狈地退场。
然而,光着脚丫子的短发女孩没有丝毫怯懦,挺直腰杆,对围着她的人说:“我偏要下河瞎胡闹,那又怎么样?”
这个姓宋的姑娘,就是曾经帮助海聆帆赶走白毛恶狗的人。
他一直想对她说声“谢谢”,却一直没勇气跑到她面前表达谢意。
见到她面对人们刁难的目光,无所顾忌的模样,海聆帆心生羡慕,同时陷入深深的自我鄙视当中,发自内心地鄙视着畏惧他人的目光与口水的自己。
……
张家待客,祝无哀和江雨眠都没去。
祝无哀是因为讨厌纵容白毛恶狗四处行凶的张润宝,所以没去。江雨眠则是看到祝无哀没去,也懒得去了。
两人吃了点东西,江雨眠靠着屋前的香樟树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祝无哀看到路过的贺尔零,朝他打了声招呼,便陪着他去言盼山招蜜蜂。
自己没在欢糖镇的时候,他悉心照顾阿眠,是应该跟他说一声谢谢,顺便跟他弄点蜂蜜,给江雨眠泡蜂蜜柚子茶。
言盼山脚,有座木头做的小破屋,是贺尔零的栖身之地。
屋子旁边放着好多蜂桶。
祝无哀和贺尔零刚到言盼山脚,就听见了小蜜蜂们“嗡嗡嗡”的声音。
其中一桶蜂桶的蜜蜂全都飞出来了,密密麻麻地盘旋在空中。
贺尔零吐了一个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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