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是……。”
听到天辉低沉的话语，玄道回过神来，惊讶地张开了手。
尽管他早已停止了挥剑，但掌心仍残留着刚才施展六合剑法时的感觉。
“六合剑法？”
他小声自问，事实上他已经在无意识中意识到了。
刚才展示的剑法，确实是真正的六合剑法。
嗖——
他转过头，看向天辉。
天辉用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把木剑搭在肩上。
这与过去那个彬彬有礼的形象完全相反，显得相当傲慢。
但这样的姿态正好符合现在的天辉。
“不是这样吗？”
听到天辉自信的话音，玄道无言以对，只能颤抖着紧握手中的剑。
片刻之后。
“是的，你说得对。”
玄道出人意料地轻松承认了。
不，他不得不承认。
跟着天辉展示的六合剑法与派里其它高级剑法相比，丝毫不逊色。
‘或许，甚至……’
玄道咽了口唾沫，追问道。
“你是怎样想到以这种方式施展六合剑法的？”
天辉望向他。
刚才还在大发雷霆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只剩下严肃的眼神。
出乎意料吗？
天辉嘴角微微上扬。
通常即便一个比自己年轻或更弱的人说得对，也不会这么容易承认。
更何况像他这样没有内功，只有十四岁的少年。
我还以为道家里只有些顽固的家伙。
他轻轻地笑了。
他喜欢玄道的眼神。
就像他以前常在镜中看到的那样。
‘那是痴迷于武功的眼神。’
天辉拿起挂在肩上的木剑，反问玄道。
“掌门为何说要在展示每个基本动作时都要采取不同的起手姿势？”
玄道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提出问题的天辉，然后低声回答道。
“所有武功的基础都是姿势。如果连正确的姿势都做不到，那就无法发挥正确的力量。”
天辉的眉头紧蹙。
在万经阁看到武功秘籍的那一刻，他就有所预感。
他们完全信赖那些武功秘籍。
因此三百年来没有任何进步。
‘太老套了。’
当然，对于那些一无所知的人来说，模仿所学的内容可以快速取得成就。
但如果盲目迷信所学，就无法发挥真正的力量。
‘如果觉得有问题，就应该改变。’
他用一种看不起人的神态看着玄道。
但天辉不知道。
天魔教和正道是不同的。
在天魔教，不管怎样改变武功，只要有结果就可以。
但在正道，随意改变门派的武功是欺师灭祖的大罪，足以要付出生命的严重罪行。
再者，玄道是以华山派为荣的人，专注于修炼武功，从未觉得学过的武功有何不妥。
但现在，他竟然说世代相传的武功有问题，并且随意加以改变？
除非哪一天玄道疯了，否则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毫不知情的天辉凝视着玄道，继续说道。
“我所了解的任何武功，每个基本动作都不会像你们六合剑法那样毫无关联。但你们的六合剑法却像是完全不同的剑法一样松散。”
“六合剑法的‘六合’指的是前后、左右、上下，即六个方向，是这些方向集于一身的剑法。因此，各个基本动作之间并没有顺滑的联系......”
玄道说话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变得沉稳。
短暂的沉默后，他用尖锐的目光凝视着天辉，开口说道。
“而你改变了这一切。仿佛将所有基本动作连成了一体。”
听着的天辉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有坚定的信念。’
他越来越喜欢玄道。
尽管他对武功的看法有些老派，但他有决心。
还有对武功的热情。
“六个方向……你说的对。但我对六合剑法中的‘六合’有了不同的理解。”
“你是什么意思？”
玄道的目光变得严肃。
嗖——
天辉抬起了木剑。
“如果只是要教授六个方向的挥剑方式，那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不需要复杂地思考，只需重复挥剑就可以。”
木剑在六个方向上移动。
这就是原始的六合剑法。
“但为什么要特意创造六合剑法呢？如果只是为了教授这些简单的剑姿，创造它似乎没必要。”
天辉的话让玄道紧皱眉头，沉思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因为那是基础剑法。自古以来，要正确施展剑法，就需要领悟到事理一致。即使你懂得理论和道理，如果不知道如何挥剑，或者相反，如果你会挥剑却不懂道理和理论，即使学习了高级剑法，也无法正确施展。”
玄道的声音低了下来。
“六合剑法正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的基础剑法，它旨在帮助人们领悟到高级剑法中的理论和道理，让人明白如何挥剑。”
“那么六合剑法就没有含义了吗？”
“那是……”
玄道的面部表情扭曲了。
六合剑法的含义？
他从未考虑过。
毕竟，六合剑法是在学习更高级的剑法之前练习的基础剑法。
当你领悟到理论和道理，能够正确施展剑法时，你的注意力就完全转移到了更高级的剑法上。
天辉面对着表情复杂的玄道，继续说道。
“我看到的六合剑法中是有含义的。天下哪个人会说没有任何道理的挥剑就能称之为剑法呢？”
天辉与玄道争辩着，玄道的头脑复杂。
“我从一开始就认为六合剑法是完整的。但当我展示它时，发现由于过分关注初始姿势，导致基本动作之间的联系不够顺滑。因此，我首先考虑怎样连接，然后想到了一个方法。”
玄道兴奋地开口。
“什么方法？”
天辉微微一笑。
“我不是说过了吗？”
“你说什么了……”
“我对‘六合’有了不同的看法。”
突然，天辉的木剑发生了变化。
原本断断续续的木剑突然变得柔和如草，不知不觉间，六种剑法技巧被融合为一体。
“就像这样，将所有六个基本动作合并为一个。”
“……！”
玄道的眼睛像灯笼一样大了起来。
六合具有双重含义。
既是六也是一。
既是一也是六。
它不仅是方向，也是剑法。
合为一体后又分开，连接就自然而然地顺滑起来。
‘六合中有这样的含义！’
他惊讶地注视着天辉。
几百年的历史，无数人练习过的剑法。
但从未有人像天辉这样重新理解‘六合’的意义。
当然，大多数人转而专注于更高级的剑法，这或许是原因之一。
但即便如此。
‘竟然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六合的真正意义。’
他全身颤抖着。
仅仅十四岁。
而且刚刚开始习武不到三天的天辉就做到了这一点。
不仅发现了，而且还成功施展了。
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敬佩。
“太了不起了。”
玄道不禁赞叹，双眼闪烁着，脸凑得更近了。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六合’的含义的？是在展示第一式的时候？还是在挥剑的时候？或者是在过渡到第二式的时候……”
天辉的眉头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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