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接虞易安拒绝的话茬,“戴上了就是你的了,可不许再拿下来了。这镯子是先帝赏给我的第一个物件,如今给了你,也算做表达我对你的祝愿了。易安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虞易安心间一震,清澈明亮的瞳仁中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太后明知她入宫只是权宜之计,与萧承琢之间并无情&爱,却仍是将曾经的定情之物给了她,还说了这一番话给她听。

话间之意,要么是叫她摆正位置的敲打,要么就如她所说,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祝愿。

她望向太后柔暖温和的眼眸中,瞧不出半点口是心非,几乎可以排除了前者的可能性。可这若是后者,其中深意可叫她如何经受得起。

她深吸一口气,避开不谈只谢恩道:“多谢太后赏赐。”

太后一瞧她这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心间暗暗叹了声,只道浔之若是真有那样的心思,这路恐怕还真是不怎么好走。

左右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浔之自己头疼去吧。

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搞不定,那他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太后如是想道。

太后想着萧承琢平日里总将人心玩弄在股掌中的作事风格,免不了有些幸灾乐祸,竟是痴痴笑了两声。

此后,太后又拉着虞易安说了好久的闲话。

小到京中琐事,大到朝堂动向,虞易安都能流利地接上聊上几句,思路清晰,观点深刻。

太后越发觉得萧承琢眼光是真不错,这个儿媳妇她当真是满意极了。

在虞易安给她粗略讲完一个京中流行的话本子后,她乐得直开怀,一定留虞易安陪她一齐用午膳。等用完膳,约好下回进宫也给她带上几本话本子,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了人。

等虞易安告别太后出了康宁宫,送她回去的马车已然停在那里等她了。

这一回的车夫不再是刚才来时的那个暗卫,而是换了原本一直暗暗跟着保护她的黎明。

虞易安有些惊讶,她问道:“黎大哥怎么现了身还要亲自驾车?”

黎明手下摆脚凳的动作不停,嘴上利索答道:“是圣人的吩咐。圣人对方才惊马之事还是存了些疑,便召了我来驾车,也更稳妥些。”

虞易安一听这话讶异非常,她难得地有些结巴:“你...你早知道他在车上?”

黎明憋着笑看她一眼,无辜道:“我上前问您安危时,圣人并未屏息,想来他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他说得轻巧,虞易安却听得咬牙切齿。

好他个萧承琢,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摆了她一道。

这可还怎么跟爹爹解释......

她有些心累地挥手上了车,也不向黎明做些无谓的祷求。她爹爹的这些暗卫,最是忠诚向主,这一路上的情况,只怕一到家就会事无巨细地禀给爹爹听。

爹爹本就对她之前的隐瞒有些不满,这下可好,新账旧账一起算,她这是造的什么孽。

她生无可恋地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心间再把那黑心人里里外外骂了一通。

车帘外,黎明含笑地声音传来:“圣人还要我于姑娘传话,若有急事寻他,差人去沐风阁与掌柜说即可。”

虞易安蔫蔫的,不怎么来劲,从鼻喉相接处懒懒嗯了一声表明她知道了。

黎明便也没再多言,驾车载着虞易安回府。

......

等到了将军府门口,虞易安站定深呼吸好几次,才似要英勇就义一般大跨步径直去了虞修的书房。

她推门进去时,虞修正在练字。

虽说虞修是武将,无事时却也好写字作画那一口,他的一手字也是遒劲有力,十分漂亮。

他听见动静,头也没抬:“回来了?”

虞易安讪讪站好,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虞修不疾不徐地把最后两个字写完,把笔搁到笔架上,拿起宣纸轻轻吹几口气,再放远些仔细欣赏一番自己的作品,才听不出情绪地淡淡道:“说说吧。”

“咳......”虞易安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乖巧道:“今日之事当真是昨日清晏公主来时说的。之前的事,是在朔南寺见到了圣人,他与我提的。”

“朔南寺?”虞修放下了宣纸,紧了眉头回忆一番:“那天你没休息好就是因着见了他?“

虞易安点点头,双手不自觉地相互勾挠。

虞修看了一眼她紧张的双手,轻哼一声,又问:“那今日呢,他又是要与你说什么大事才要光天化日偷偷摸摸藏在马车里?”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怒目切齿的意味,虞易安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萧承琢在场,虞修会毫不犹豫地给他来上两拳。

她的紧张淡了些,抿了抿唇克制住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才将萧承琢与她说的龙舟赛的事情如实与虞修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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