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珩刚从快递站取了第一波快递,正巧碰上许知颜倚在楼下的栅栏上仰着头眯着眼睛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许知颜?”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你干什么呢?”

许知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傅书珩的嘴里叫出来有些好听,她咬了咬唇说:“晒会儿太阳,杀杀菌,你回来了啊。”

她接着问:“你住这附近?怎么这么多快递?”

傅书珩抬头看着五楼那扇风雨飘摇的窗子,冲哪儿抬了抬下巴,“那儿上面。”

许知颜“哦”了声,又听傅书珩停顿了下说:“要上去坐坐吗?”

“行呀。”许知颜愉快答应,笑着走来他身边,“反正也没事干。”

一进门,许知颜被这叙利亚风装修的屋子震惊了,她原以为自己当时租的房子已经够让人难以接受了,到这里才发现真的有超出自己想象的简陋。

她在心里想,傅书珩到底经济是困难成什么样了,才得住在这种地方啊,她甚至当即有点想把前天压掉的那两千块钱的工资重新补给他。

可是考虑到现实因素,未来有没有工作还犹未可知,同情心可能会导致自己风餐露宿,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

“别挡着路。”傅书珩和她离得近,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颅顶传下来的。

许知颜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门边一直没挪动步子,傅书珩还搬着快递站在门外,她赶忙往前走了两步,把路让开。

傅书珩把箱子放在空地上,脱了外套开始收拾东西,许知颜就看着他暴力地拆着快递,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拆快递和开盲盒的快感有的一拼,许知颜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开盲盒,申城的家里摆了一整个玻璃柜的小东西,都是她从世界各地有名的盲盒店淘来的。

许知颜说:“我来帮你拆,你去干别的吧。”

傅书珩没异议,把小刀递给他,自己开始组装新买的柜子。

许知颜拆得认真细致,每个箱子连个角她都没破坏,反正傅书珩是不懂她的乐趣,总是要扔的,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许知颜拆完把箱子像俄罗斯套娃那样,大小理好,反坐在傅书珩刚装好的椅子上,双手像小学生那样扶在椅背边,下巴磕在胳膊上,翘一边的椅脚,这模样活像个剥削阶级的监工一般,监视着傅书珩这个长工干活。

许知颜闲的无聊,“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嗷,你爸妈让你娶一个女人,她可能其貌不扬,也可能性.癖怪异,但是娶了她,你就不用给人当保镖了,什么都不用干,成日里混吃等死就能一步登天成为上流社会的一份子,你会娶吗?”

“怎么你还有这种烦恼?”傅书珩没接她话茬,反问道。

他没想到许知颜会问这种问题,他也怕和许知颜探讨这个问题。

许知颜梗住了,讲话有点打磕巴,灵机一转,“这对我来说怎么算得上烦恼,我身边要是有这种人,我还不得赶紧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地嫁人,何苦在这里受这罪当社畜?”

她坚决贯彻装穷捂马甲的原则,不向外人泄露丝毫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信息。

她摇着椅子,椅脚磕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补充说:“有个剧本的女主是这样的,我在你这里找找灵感。”

傅书珩拿着扳手上螺丝,诱导说:“你都说了不是烦恼,干嘛不娶?”

许知颜撇着嘴,小声嘟囔:“嘁,没志气。”

许知颜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缩上去一节,正好露出腕骨的纱布,胶带似有些松动,纱布有些不亲肤了。

傅书珩去洗手间洗了把手,取过许知颜刚拆出来的药箱,伸手去拉许知颜的胳膊,许知颜下意识向后缩了几分。

昨夜意识模糊就罢了,今天这可是在可控范围。

傅书珩说:“换药。”他心里有点儿气,要是他想干点儿什么还用等到现在?

他把药和纱布递给许知颜,“那你自己来。”

为难她这个小知了!

许知颜乖乖听话把手伸过去,“你来。”

傅书珩的手指节分明,指骨恰到好处地衔接指段,看着十分顺眼,许知颜评价道:“鬼包的真好。”

傅书珩贴好最后一节胶带,忽而问她:“你床上那只粉兔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吧,怎么不扔了换个新的?”

许知颜猛地站起来,推了把傅书珩的肩膀,“你是不是变态,看我床!还看得那么仔细!”

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人家刚给自己换完药,还照顾了她一晚上,这么无依据的怀疑好像有点没良心。

她缩着身子,坐了回去,解释说:“那兔子是小时候别人送得,我是个念旧的人,睡觉会一直抱着,这么多年有感情了,怎么能说扔就扔。”

傅书珩心里对她的答案很满意,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接着去装柜子剩下的部分。

在没人察觉的角度,他的酒窝噙满了笑。

那只兔子是他送给许知颜四岁的生日礼物,手机里那张照片就是她生日那天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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