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时间成为京中百姓的谈资,人们感慨这些王公贵胄竟与在老爹坟头争田抢地的凡夫俗子一般无二,皇室威严一降再降。
“女人怎么了?”赵青元从石凳上跃起,问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成?我偏说她能成。”
此时却轮到赵望游不说话了,他学着赵青元刚才的样子坐在石凳上,闭着眼摇头,还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赵青元见他不答,也不与他磨叽,转身就往自己屋子里走。赵望游听见声响,悄悄睁开一丝眼皮瞧她。
不料赵青元走了几步便转过身来,有些气恼地看着他道:“赵望游,你真真儿不是人。连我也算?”她心思还是快的。
赵望游一笑,睁开眼来,道:“你这是什么话?自古只有妹妹害哥哥,哪来哥哥害妹妹?前面若真有火坑,不用你说,我早替你跳了。这哪里是坏事?你自个儿想想也该知道。”
“自古、自古,哪里的自古?你倒是说出个名堂来。”赵青元说完便径自回房去了。
赵望游也没离开,坐在原地,似在等待。
不多时,果见赵青元走出屋来。她已换下了裙装,改着劲装,马背上的褡裢填得鼓鼓的,斜搭在肩上。
“哟,赵将军,这是出远门呐?可是前方战事吃紧了?”
赵青元白了他一眼,不愿回话。
“莫忘了勤加操练呀!”
“还用你说?”她在兵器架上取了自己的银枪,用布将枪头一裹,束在身后,向马厩走去。
“揽月?”难怪方才寻她不着,谁能想到她竟在此处刷马。
她见赵青元来了,微微一愣,手边的一匹白马却打着响鼻,看起来分外兴奋。
这正是赵青元的坐骑,名曰“白未”。时人大多爱白马,马越是通体雪白,越易沽出高价。适逢一个胡马贩子来为赵汝成献马,他带来的三匹马驹中,有两匹都是威风凛凛、洁白无瑕,只有白未瘦瘦小小,马鬃边的脖颈上还有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红斑。
赵青元觉它可怜,当场便点中了它。谁想随着它长大,这块红斑也越长越大,连半边马鬃都异变成了红色,奔跑起来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真是稀罕又漂亮。
“将军,你要出门么?我已将白未……”她话说了一半,便觉自己像在邀功,又止住了。果然是奇怪的人儿。
“多谢你啦,揽月。”赵青元拍拍白未的脑袋,“只有你对白未这么好,旁的人都想不起它来。”
白未也甩了甩头,去蹭赵青元的手,似乎极为认同。
揽月见她将褡裢挂在马上,问道:“要走很远么?”
“我得去公主府当值。”赵青元将搭扣扣好。
揽月并不明白她为何要去公主府当值,但也没问,仿佛她本就该去公主府当值。在她心里,赵青元所做的都是对的。
“那你还回来过年么?转过月来就到年关了。”揽月有些担忧地问道。她这忧虑为时过早,想来根本不知道公主府在哪吧,真是单纯。
“哪里知道呢?公主求贤若渴,定要将我奉为上宾。”她诓骗揽月的话总能张口就来,连腹稿都不必打,“没准儿会央着我留下,在她府上过年。我岂能拂了她的一片好意?”
“那倒也是。”
“揽月,你莫回关外去了。外面的歹人这么多,我真怕你被人骗了去。”
揽月点点头,全没把这当作戏言,居然真的接受了赵青元的提议,思考起诸多的事宜来。她一时想如何知会师父,一时又想着怎样传递师娘的遗物,心绪纷乱间,没接上话。
“揽月,我问你件事。”赵青元已骑在马上,问道,“你那个师姐,究竟叫什么名儿?”
“我师姐叫韩高。”揽月如实答道。
“你那师娘,是不是姓韩?”
“是。”
赵青元虽听揽月提过这些往事,但当时未及细听,也未及细想,如今略一思忖,已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一个只为了证明谁能压谁一头而存在的名字,确实算不上是好的。
“不对。”赵青元摇摇头,“你师姐不叫韩高,叫夜叉!”
“啊?”还未等揽月明白过来,赵青元早已绝尘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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