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和安看着荆鹏仙长的神情也咬了咬牙,那一瞬竟是害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荆鹏接着又仔细看了一遍:“虽说霍将军与公主殿下婚姻整体走向美满但卦上显示在将军所问的此事上,或许会经历小的挫折。”
测出来,卦象不佳。
霍和安所问便是他们情感中的细节处,关于自己这失忆的毛病会带来的影响。
开始前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荆鹏真这么说时,还是忍不住心口痛了痛。
小公主一直温柔且耐心,会造成他们中间感情问题的全都是他一人的原因。
可秦白萱怎么需要受这种委屈。
见霍和安沉默荆鹏叹息一声:“此等卦象也并非一定不好一时挫折也难掩盖最终圆满。当预知此事时将军也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不被命运所裹挟。”
霍和安颔首,谢过了荆鹏。
在回房路上,夜间草丛中都是虫鸣,听起来杂乱无章惹人心烦。
霍和安在前推着轮椅前行吴闻在身后跟着。
吴闻明显能感到将军从荆鹏仙长的房中出来时,身上的气压低了许多。
他只是静静跟着知道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竟然让将军心中烦闷,自己便不该上前打扰。
在这预兆一出后,霍和安便在探寻解决方式,要是自己终有一日会将她忘记,怎可任由事情发展?
应当是要在自己身上多留下些关于秦白萱的痕迹,到那时失忆翻出来一看,便能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夫人。
霍和安心中有了主意,他对着吴闻吩咐:“明日寻一位画师来替我和夫人作画。”
“好。”吴闻没想到霍和安会突然发话,下意识应下,“将军对画师有何要求?”
他也不清楚怎么霍将军就突然想到作画一事。
霍和安回答:“无他要求,画得像便可。”
“是。”吴闻马上去准备。
将军说他并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可在画师的选择上依旧要慎重,不可太过马虎。
准备进房门时,霍和安提起手轻敲了三下。
“是夫君吗?进来吧。”秦白萱站起身去迎接。
霍和安感受到了自己一瞬的退缩,他想到询问荆鹏得出的事,似乎有意识,不知该怎么面对小公主。
见到霍和安的那刻,秦白萱面上俱是动人笑意,但又察觉了霍和安的表情,出声询问:“将军是怎么了?”
霍和安将她搂进怀中,带着小公主坐到轮椅上,接着下巴靠在秦白萱的头顶:“刚才去问了荆鹏仙长我们的事情。”
“嗯。”秦白萱还记得霍和安第一次测出来幸福美满的结果,“仙长说什么了吗?”
“回复特意询问关于病症一事,是否会影响到我们二人感情。荆鹏仙长说或许会出现小坎坷。”霍和安没有隐瞒,毕竟这件事情,秦白萱也有知情权。
他扣着她的腰,这用力程度让秦白萱感到自己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和他贴近。
霍和安所说的话也正好解释了方才他为何会有这般表情。
秦白萱听到挫折二字,心中也不是很好受,可最终感情终会走向圆满。
哪有这样一帆风顺的事情呢?能够有机会医治好霍和安的双腿,能有机会让小将军再上战场,都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
就算是面前有再多困难,也无法阻挡。
从始至终,秦白萱都不是消极的人,她希望能和他的小将军白头偕老。
秦白萱伸手环住霍和安的背:“可我们总会在一起的,终究是会幸福美满,将军要有信心。”
面对敌军,霍和安或许有千百种策略。可面对秦白萱以及二人之间的感情,他却像是个还在摸索试探的少年。
便是因为太过珍视,才会无法应对。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秦白萱笑道。
这句话从他们那日相见,便一直履行到如今。
霍和安依旧记得,当时自己在轮椅上浑浑噩噩度日,是秦白萱朝着他伸出了手。
小公主的手细腻温暖,就像是直直的将他拖出黑暗,再见阳光。
那一句“日后便由白萱陪着将军”也一直在他心头。
和秦白萱温存片刻,霍和安开口:“我今日让吴闻去寻了画师,希望明日他便能来给我和夫人作画。”
结合之前所说,秦白萱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是想将自己和他的影像记录下来,就如同现代世界的合照一般。
只是古代并没有照相技术,只能用绘画来记录。
也就是说,霍将军是希望留下自己此时的印象,以便日后失忆时能想起自己。
秦白萱心头一软,知他良心苦用心,应下:“这样自然好,将军到时候将此画,贴身藏着,届时等你一看便能想起,我已经同将军成婚。”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可秦白萱思想忽然发散,不由想起自己在历史教科书上见到的那些人物画像,一时愣了愣。
现在的绘画技术与风格,能否让人通过画来识人?
待明日再看也可,或许还能够留下专属于他们二人的小暗号。
“嗯。”霍和安应了声,接着亲了亲秦白萱的发顶,“就是感觉委屈了夫人。”
秦白萱正想说这有什么委屈的,能成为定安大将军的夫人是让她骄傲的事情,可忽然发现霍和安的声音和往日并不相同。
带着压抑和隐忍。
她抬起头来,对视那刻,忽然发现霍和安的眼眶红了。
这还是秦白萱第一次见他这样,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
他看出了对方隆重的心疼,那是为她而疼。
与此同时,秦白萱也没有忍住,她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亲昵地用自己的脸去蹭了蹭霍和安的:“夫君怎么这般表情?不要难受,若是你难受的话,我也要跟着难受了。”
在听说这个预言,秦白萱能表现坚强,可当霍和安如此,她就像是也守不住心中的防线,眼中又盈满热泪。
霍和安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落泪,只是隐忍地含了含秦白萱的唇。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天空一片湛蓝。
吴闻早早的将挑选了后,认为还不错的画师画作递给霍将军查看。
霍和安同秦白萱一起选择。
到了此时,秦白萱才算真正了解到,这个世界画师是什么样的水平。
竟是十分优秀,各个特色都有,那些写实动人的画也不少。
这种种作品,放到当今,应当也都是极好的。
秦白萱看得开心,也做出了选择。
有些画师是专画美人图的,还有画师擅长多个人物与空间排布。
很快被他们选中的画师就被请进府中。
这次主要是为了完成霍将军的需求,银钱不是问题,出价颇高。
那画师前来,看上去甚是年轻,约莫只有十七八岁。
他穿着一袭青衣,看上去秀气且具有一股文人气,头上绑着青黑色发带。
画师姓谢名沪钧,容貌清俊,看上去很像是话本中描写的书生模样。
见到霍和安与秦白萱,谢沪钧先行一大礼,拜见了二人。
之后又问过霍和安和秦白萱的要求,得知话要写实,尤其是在他们的容貌方面。
只需画他们二人。
霍和安牵着秦白萱的手,对他:“若是一日画不完,可在府中暂歇,并不着急。”
谢沪钧自信笑道:“将军放心,一日足矣。”
等到听吴闻介绍,霍和安和秦白萱才了解这位少年郎,也算是小有名气。
他自幼便喜爱画画,出身贫苦,可总寻着各种机会拿起笔墨。
谢沪钧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他用笔流畅,出画极快,并且人物形象灵动,极有神韵。
最开始他还是在这个圈子中默默无闻,可不过短短一两年,就已经崭露头角。
来找他画画者也越来越多,可谢沪钧。也算是有个性,接画有自己的标准。
这次将军府的杂役出去寻他,也是碰巧遇到他有空,听说是给霍和安和公主作画,谢沪钧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也是和了眼缘,秦白萱挑中了他画的作品。
见谢沪钧已是摆好了笔墨,看上去随时准备着开始,秦白萱问:“请问谢画师作画时是否有什么规律,或是是否需要我同将军摆一个固定的姿势?”
谢沪钧用修长的两指夹着笔杆,眼神落在二人身上:“不需保持固定姿势,公主殿下与将军大人在此房间内可随意行动。”
见到秦白萱和霍和安第一眼,谢沪钧就像是来了灵感,话音刚落时,他便已经开始动笔。
没想到对方如此迅速,秦白萱愣了下,接着和霍和安对视一眼。
霍和安面色沉静,他握着秦白萱的手,见此时机合适,提议道:“不如借此机会,带夫人读读兵书?”
在房中正好无事,又是二人难得相伴之时,可以借此机会,做些有意义的事。
读兵书是霍和安的日常,这一块也是秦白萱不是了解处。
她颔首:“好。”
有霍和安在,秦白萱并不需要别的座位,她坐在对方的轮椅上,被小将军揽着腰。
兵书此处正在讲计谋之事,还举了不少例子。
霍和安便细细同秦白萱解释,给她讲这一个个故事。
这兵书的确是有些难懂,加上秦白萱作为现代人,要读古文就已经花了不少功夫。
有霍和安解说的确是轻松不少,也十分容易理解。
其实说来,秦白萱不会上战场,了解这些或许用处不大,可她感兴趣,且愿意分享霍和安在读的东西。
当然,这些技巧计策并非毫无用处,或许除了战场上的大谋略,在一些近战以及防身时的心理上,也可学会化用。
谢沪钧看着二人的互动,眼中充满兴趣。
有一说一,他也在成名后接了不少画作,其中也有给达官贵人画过。
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有官员画自己和夫人,听说能比较自由,他们便共同去花园玩耍。
还有让自己娶的小妾陪着弹奏琴,那官员在一旁饮酒,让谢沪钧作画的。此人也真是会享受,曲和酒都有了。
当然等到之后,自己有权利作出选择时,像是那要他画小妾的单子,谢沪钧再没有接过。
还有那些昏庸官员,就算给的钱再多,谢沪钧也是一并拒绝。
也正因这样的脾气,他差点惹得某些人生气,几乎将他的摊子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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