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迈过门槛,径直去了伙房,招待完亲朋好友之后,还剩了一些菜,她得把菜都收拾好,免得半夜被夜猫之类的糟蹋了。
待关好伙房的门,杜兰回屋子时,顾佑安忽然抬起头来,疑惑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杜兰顿住脚步,“对,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感到奇怪,爷爷忍气吞声的原因不单单只为你。”
“还因为我不是他亲孙子?所以爷爷不想为了我跟自家人闹僵?这怎么可能?”顾佑安痛苦地蹙着眉头,抬眸看向已经熄灯的屋子,这些年爷爷对他的亲情根本不容置疑。
他为了自己忍受婶娘的刻薄,讥讽,冷眼,如果不是亲孙子,他又为何这般疼惜自己?
顾佑安沉默了,如果他不是顾家子孙,那他是谁?
他深深地看着杜兰,“我是谁?”
杜兰认真的看着他,耸了耸肩:“这个我倒真不知道,不过我想到时候薛大哥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就别想这么多了。”
薛岩?这个无缘无故待他如兄弟的陌生人?回想薛岩的衣着打扮,举止谈吐,他定不是寻常人家。他这么高贵的人接近并厚待自己,可见他一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那么自己又是何等家世?父母是因为自己体弱而抛弃自己的?薛岩为自己治病难道是父母打算接回自己?
能让薛岩听命的家族定非富即贵,据自己所知,但凡富贵人家都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自己回去又凭什么立足?会不会如顾家一样,被家族嫌弃排挤?
一时,他脑子乱极了,从没想过自己不是顾家人,更没想过追根溯源,他究竟是谁家的。
杜兰看着他困惑不解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暂时别想那么多,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养好身子,争取早点强大起来,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
顾佑安听了终于有所反应,他心不在焉地站起来就钻进屋子,之后整个人就一副呆愣愣的表情,杜兰看着于心不忍,任谁知道自己被父母抛弃,心里都会难过很久,顾佑安又凭什么例外呢?
唉!无奈的摇摇头,杜兰干脆贴心地照顾他上了床,吹灭油灯,这一天她也挺累的,本打算早点休息的,谁知杜老太会馋嘴到找上门闹腾,由此谈到顾佑安忍让的性子,说着说着居然扯出他的身世来,这下顾佑安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的了。
顾佑安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一会想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一会想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一会又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身子弱,所以才会被父母抛弃。
这一夜他彻底失眠了,他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导致杜兰也很难入睡,最终她抵不过困意,渐渐入眠。
天亮,杜兰做好早饭叫他起床,他呆呆地穿好衣裳走出来,见到顾爷爷,神情也很低落。
顾爷爷昨夜高兴,贪了几杯酒,所以吃完晚饭送完客人便早早睡下了,今晚起来见顾佑安一脸不高兴,他笑眯眯地问顾佑安怎么了。
顾佑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看见爷爷那副慈祥的面孔,也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这孩子”顾老爷子笑着摇头,觉得孩子长大了,成家了,有了不能跟爷爷分享的心事,便也不再追问。
杜兰将昨夜剩下的饭菜加热一下,很快便摆好碗筷,等薛岩来之后准备开吃。
顾佑安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即便薛岩来了也没打招呼,这实在反常,薛岩忍不住侧头打量着他,最后不解的看着杜兰,那眼神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杜兰看了看薛岩,又看向顾老爷子,好像他们并不打算坦白,自己更不能插手别人的私事。
也怪自己昨夜太激动,口无遮拦说破了顾佑安的身世。
饭桌上气氛沉闷,薛岩和顾老爷子不动声色地交流着眼神,而杜兰只埋头吃饭,饭后便去河边抓鱼,回来的时候顾佑安仍旧闷闷不乐,一声不吭的。
顾佑安魂不守舍地帮她杀鱼,刮鳞,炒好糖醋鱼已经临近中午,杜兰坐上薛岩的马车快速赶往洛安城。
路上,薛岩问杜兰顾佑安的情况,杜兰不忍心隐瞒,便告诉给薛岩,只是她很好奇,薛岩到底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薛岩得知后沉默了,他思索着应该给朔王递一封书信,问问朔王的意思。
给五味斋送去糖醋鱼,薛岩干脆去找陈敬亭,而杜兰则被送到徐家酒庄,那里的料酒已经陈放了几日,她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味道到底怎么样了。
这次,她在酒庄并没有见到徐鹤宁,碍于酒庄规矩,想要打开酒缸验酒,只能得到大公子的恩准,伙计纵然认得杜兰,也没有这个权利。
无奈,杜兰只能劳烦伙计去通传徐大公子,之前徐鹤宁就说过,料酒最好能陈放半个月,她这次来确实没提前打招呼,耐心地等待片刻之后,那伙计慌慌张张地赶来。
态度恭敬谦卑的道:“夫人,酒庄的事皆由大公子批准才行,您先稍等一会。”
“好!”杜兰点头,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很快,有一位伙计赶来,对杜兰道:“夫人,我家公子请您去后院稍作休息,他稍后就到。”
杜兰没有多想,徐鹤宁掌管着酒庄生意,本就是大忙人一枚,她能理解。
随后,杜兰跟着这位伙计前往酒庄后院而去。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