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张灵夕都是天亮后才沉沉睡去。

没想什么,也没想明白什么,脑袋从没这么混沌过。她也不知道每天愣在那想啥,是在回忆童年,还是思索未来。

大年初一都不会落下的灵力修炼,也完全搁下了。

就发呆。枯藤树下看锦鲤,能看一天。

睡醒了,有时候脸都不洗,蒙上那身遮住一切的白纱,浑浑噩噩地走去偏听吃饭。

吃完了继续回幻月发呆。

不明情况的人来看,她真的是一副将死之样。

这样过了五天。她突然想起杨祎和崔甯。哎呀,这几天不知道他们找过她没,这算失踪吗?

她突然笑了,有了一个新爹,可怎么觉得似乎失去两个爹。有一种强烈的孤零零感。是所有人和那位万人之上的贵人扯上关系,就会被传染成孤家寡人吗。

她觉得她下次走出武陵王府,就真的只是张灵夕了,她似乎不用也不能再向任何人交代自己的人生。失踪也无人知晓,无人关心,最后想起来,有可能找过她的,只有两个朋友。

以前她倦了累了,心中把下九流话本里学来的脏话骂了个遍,心中的底线都是,大不了回去找爹,撒个娇就有人保护。

可现在呢?去皇宫里撒个娇吗?不能的。

再找萧良撒娇?总觉得,心中有愧。也不知道替谁滋生的,她亲爹?还是她亲娘?或者是她自己,一个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傻妞。

十月初九晚,萧良带着一位白裙姑娘来到幻月。张灵夕打量着这位和自己身形相差无几并穿着一样的姑娘,知道自己该滚蛋了。她只是轻轻的问道:“她不用真的去死吧?”

“不会的,只是在棺材里躺一会,封棺就是换上你母亲了。最终下葬的是你母亲的身子。”

“嗯。那就辛苦你了。”她冲蒙着白棉纱的女孩笑了笑,“下葬东陵的时候,我可以去送送母亲吗?”

萧良没有说话。

张灵夕点点头,“我先回南街了。”

她换上了八天前进府时穿的黑色套裙,留恋地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双膝下跪,向萧良磕了三个响头。打开窗,右脚一点,消失在黑夜中。

本想直接爬窗回房间,想了想,还是在得月楼后门落了地,再慢悠悠的走到了自家院门口。她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门楣,“该给它起个名字了。”便大力敲门。

很快,云英打开大门,将她迎了进去,笑容满面地说:“姑娘回来啦。”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仿佛她只是出门吃了顿饭,而不是消失了八天八夜。

十月初十,她又是午时快过完了才睁眼。醒了又在床上呆躺了好一会,才磨磨唧唧下了床。

梳洗、吃饭,再正常不过的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只是吃完饭之后,她就裹了披风坐在院里,盯着太阳。冬日的太阳总是有气无力的,她觉得真是冷啊。

当远山吞没了最后一点残阳时,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钟声。是大丧之钟。名义上是她自己的。实际上是她母亲的。只是晚了整整四年,给了她皇后的待遇。呵呵。有什么意思,人早已化作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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