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潭水在潭底的亮光下反射着细碎的光,隐约的光线下,不时有形态各异的鱼鼓着的眼珠安静游过。大气泡向着亮光的地方漂去,这个过程很漫长,可见这潭底实在是深,怕足有千百尺。
虽然在气泡里,云澜却感觉到周身温度越来越低,与此同时,气泡也越来越薄,表面开始出现凹凸不平的变化。她运转全部灵力维持着气泡,却感觉越来越吃力。
“怎么了?”江右见她脸色不好,开口询问。
云澜摇摇头,勉力运转着灵力,没有说话。
旁边有一大块木质的残骸飘过,上面还残留着隐约的符文。江右说:“水深压力太大。有人还没进去,法器就破裂了。”
江右环视了一下气泡:“以你的修为与体内灵气储存,现在应该很吃力了吧。”他突然走上前,抓住了云澜的手,云澜下意识地要抽出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别动,我有一套传输灵力的功法,我给你一些灵力。”江右闭上眼,嘴里喃喃念出口诀,慢慢的,云澜感觉到两人的手连结之处开始发热,一股温热醇厚的灵力从他的掌心涌出,顺着她的掌心进入她的经络里。
云澜感觉好受了很多,源源不断的灵力供应让气泡稳定了下来。
她偷偷睁眼看江右,江右眼睛闭着,犹自不觉被人注视。他皮肤本就白,在这水下的幽光中,带了些青色,这光线也让他的五官更显柔和。
他是精致秀气的长相,水墨似的眉毛,挺直鼻梁,丹唇皓齿。闭上眼时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睁开眼时却气场全变,只因那双眸子生的不是那么友好——连微微下垂的眼角都显得不是忧郁动人,而是六分沉郁三分桀骜还有一分意味不明的神秘。
有着和江右同样一张脸的江左,就因眼神不同,两兄弟的神采就有天壤之别。虽然江左死的早,但云澜一想起这个名字,脑子里浮现的还是那轻浮的眼神,以及那恶狠狠的笑。
江右也会笑,笑起来嘴角上方会出现弯月一般的小小痕迹。像酒窝,又不是酒窝。总之很好看就是了。
云澜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不由失笑。自己这爱看美人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了,之前爱盯着赵铭芷、苏苑苑看也就罢了,现在居然盯着江右也觉得颇有看头。
“看够了吗?”江右突然睁开了眼。
云澜吓了一跳,却也不怕,直视着他的眼睛:“还行吧。”
江右嗤笑一声:“我发现你这女人都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低眼羞不语,笑整香云缕……这种女儿家的害羞心思我当然知道,”云澜笑容坦荡,“不过那得看是和谁,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
“哦?看不出来你还挺懂?”江右来了兴趣,“说说。”
“十四五岁豆蔻少女,藏于深闺,暗怀春意,见到陌生男子,半是希冀半是忧惧,当会害羞;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一生一心即将托付一人,新娘子当会害羞;
“上元灯节,妇人与情人幽会于月夜,生恐被旁人发觉,当会害羞……
“俗世之中,风月之下。情动之人,欲迎人还拒,都是如此。”
江右听得目不转睛,当云澜说完一会后,他才回过神来,展眼笑道:“有趣有趣。你如此懂这风月之事,也曾在某个地方因为某个人害羞过吗?”
云澜沉吟了一会,许是这潭底气泡的安静气氛,让人忍不住会放下戒备,彼此交心,她脑子里还真的把自己从情窦初开的年纪以来,所接触到的各色异性都过了一遍。
她前半生一直都在学习着如何去了解风月,掌握风月,但所谓风月似乎又里自己很远。
她想到自己被一顶小轿送入周家时的忐忑,那不是害羞;
想到自己等待数十年,学习歌舞琵琶等娱人之技,最终见到周鸿影时的不安,那不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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