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岁月静好、一世长安,不过是终其一生求而不得的美梦罢了。母亲虽是坤苍国第一才女,竟也错的如此离谱。”
言罢,愣愣的看着一处,再不做声。
月婆婆见梅疏影似是累了,扶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了,又自去取了热水,为姑娘重新洗漱梳妆。
看着菱花镜里映着的如花美颜,墨似的青丝在指缝间游走,心里又是一酸。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这般坐在菱花镜前,一身红色嫁衣,巧笑嫣然:
“月姨,将军的喜轿出发了吧?”
想那人最是钟爱红色,那一年大雪纷飞,唯她身着红裙于高高的城门上翩跹起舞,如白色幻城中一只迷失的血蝶......
月婆婆紧闭双眼不忍再想。
那是她这一生见过最绮丽的景,却也是最凄厉的痛。
“婆婆......”
梅疏影轻声唤了唤,终究不敢回头看婆婆脸上的哀伤。
“人老了,总是爱回忆一些陈年旧事,好的坏的,唉,姑娘莫要见怪。”
梅疏影自菱花镜看身后的婆婆,那张脸虽模糊不清,却也能想到那些纵横的写满沧桑的印记。
岁月从未厚待任何一人,悲欢离合,情仇爱恨,即使沧海桑田变换、世事风霜更迁,总归是要留下一些痕迹的。
只是,梅疏影感受着手心里腥热的粘腻,面上却波澜不兴。
有些痕迹,留在了苍老的脸上,有些痕迹,早已深深的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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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杀人夜。
洛小小蹲在一堆半熄的火堆旁,面色忽明忽暗,语气幽冷。
“花颜,你如何成了红香院里的琴师了?”
将手里的烤肉颠来颠去,看起来显然极烫。
花颜优雅的撕下一条,眯起眼睛在嘴里细细地嚼着:
“司笛,司笛,跟琴师不一样!”
“你怎么成了红香院的司笛了?”嗯,果然唇齿留香。
“自然是留下陪你。”
“红妈妈竟也同意?”
“呃...”花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鼻尖顿时多了一片乌黑,“.红香院原来的司笛……病了。”
“哦。”
洛小小继续埋头与手里的烤鸽作战,至于那个病了的司笛,用脚趾头想也定是花颜搞的鬼。
“下次该多带上些好酒。”
花颜拍了拍手,看着洛小小的吃相,笑的满眼狡诈。
洛小小抬起幽幽的眸子盯着花颜,暗夜里格外森冷,“别怪我没提醒你。”
“什......什么?”花颜吓的咬了舌头,愣是硬生生忍下没敢吭声。
洛小小一字一字说的咬牙切齿:“在人族使用法术、无故杀生,属于触犯天规,小心遭天谴!”
“傻狗撵飞禽,不用法术它们会飞我怎么抓!”
花颜悄悄吁了口气,将鸽肉咬的咯吱作响,翻了个白眼抗议的理直气壮:“再说了,我杀生你吃的不是也挺香么!”
这几日接连犯错,红妈妈自然不敢轻易让洛小小接客。
只是红香院向来不养闲人,若不是云衣时不时给她拿个馒头,洛小小想自己八成已经饿死了吧。
偏这花颜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只一天饿死鬼似的跑来,偏自己当时正在用馒头屑喂鸽子。
却说那叫云衣的鸽子也甚是奇怪,自那晚被自己救过之后,三不五时的前来讨吃食,还经常带来五七只同伴。
那日竟被花颜不由分说抓了两只烤了,气的洛小小满院子追着花颜打了许久,直到花颜将一瓣鸽肉塞到洛小小嘴里,方才罢休。
只是自那日起,这厮三不五时就来柳花轩拉上洛小小做那勾当。
“花颜。”半晌,洛小小抬起头,满脸幽怨。
“嗯?”
“咱们今天吃的,不是云衣吧?”
“自然不是,”花颜拍了拍手上的灰,抽出腰间的玉笛帅气的在手里挽了个花,眼睛里笑出了星星,“还指望着那只蠢物帮咱们勾搭新猎物呢!”
“那就好。”
洛小小舒了口气,似心里也不那么内疚了,敲敲麻了的双腿,站起身朝着柳花轩走。
冬天的夜,可真是冷啊。
进得柳花轩,暖风扑面。
花颜取了丝帕,在洛小小的一张小花脸上细细的擦着。
“小小,出来的久了,咱们回吧。”
这几日洛小小见着人间众生各自忙忙碌碌,自己和花颜毕竟只是看客,初始觉着戏码新鲜,时间久了也着实无趣。
只是想了想洛河水底单调的淡青色宫殿,心里有些抵触。
再想想自家老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就过了几日后的群芳会吧。”
洛小小没说的是,心里隐隐的,感觉那个人,正离自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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