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虽然摔得很疼,但起码比记忆中父亲的手温柔的多。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就这样一直躺着永不起来,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森林外面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声杂乱而沉重,看起来对方也是整夜行军。

好奇的目光收回,所有人的命都悬于一线。

他赶紧费力的爬回那棵树皮斑驳的榉木。

察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外面,在他的鼻子下,AKM的准星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不远处有盗谷鸟的叫声,这鸟体型巨大,叫声如雷鸣,平常已经够让人讨厌,此刻更是让人心都打颤。

一定要冷静,齐祥告诉自己。

森林的寂静迥异于别处,森林的寂静是一种心灵的感觉。

实际上周围有各种声音,梅花鹿跑过脚步细碎。

花面猴会在树枝见嘶叫嘻戏。

河间虎,河间虎几乎没有声音,它会静悄悄的走路。

小心的不踏断任何掉在地上的枯枝,它会无声无息的接近你,然后给你致命一击。

森林从来都不平静,但你仍能感受到那种安静,属于森林的独特的安静。

此刻的安静则令人紧张,灵敏谨慎的动物们早在昨晚已跑得一干二净,是以外面的杂乱脚步声可以清晰的听到。

“老大,你看,我们的马。”是一个尖细的男声。

莫哈米从一匹廋弱的母马身上滚鞍下马,这母马眼睛无神,鼻孔向外喷着粗气,形成一道不易察觉的白雾。

此刻它明显轻松了好多,开始低头觅食从腐叶间冒出来的嫩绿青芽,它年事已高,只有这个才符合它的胃口了。

昨晚真是一场巨大的折磨,它本来是一位行游货郎相依为命的伙伴,每天托着他叮铃当啷的小玩意穿山越岭。

主人年纪也大了,他们从不带过多的东西,都在它的承受范围之内。

它做这个工作已经三十五年了,向来和所有人相安无事,最多有人拖欠主人的钱,实在收不到也就算了。

可昨晚不一样,昨晚就在穿越那道乱石冈的时候出了茬子。

这帮家伙看起来凶悍逼人,他们用乱枪逼停了主人。

它看见主人的眼镜被一巴掌打飞,然后一个矮胖子用他粗短的脚跟上踩碎。

主人流出了鼻血,同时还眼泪汪汪,对着那些人磕头,乞求对方放过他。

没想到这只是遭来更多的拳脚,很快主人就在地上不再动弹。

它本来想跑,可主人还躺在那里,如果他醒来,肯定会需要自己驼他一段,它还有这个能力,它相信这一点。

于是它打了个响亮的喷鼻,提醒主人自己还在。

此时那几个家伙走了过来,七手八脚,动作粗暴的把它们的宝贝东西扔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那个矮胖子毫无商量将他的大屁股坐在了它的身上。

当时就把它压得差点呕吐。

“你太重啦!”它仰头吼道。

没想到屁股上马上着了火辣火烧的一鞭子,它安静了下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

面对鞭子的时候保持沉默比大吼有用。

这些道理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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