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青石从床上爬起,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些,然后扛了把锄头出门。
这时天色尚早,白头村的街道上还看不见人。李青石一瘸一拐走出白头村,朝村子东面那座大山走去。灰毛土狗跟在后面。
一人一狗上了山,在山林间穿行一阵,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李青石往上面填了些土,说道:“娘,我来看你了,这回我什么也没给你带,你先别生气,我可是给你带来个好消息,比什么东西都强。”
这个小土包就是他母亲的坟,是当年他亲手堆起来的。
李青石对着坟包咧嘴一笑说道:“过几天我就来陪你了,一直陪你,再也不走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昨晚他几乎没睡,一直在想办法,最终还是没想出来,所以他下定决心跟陈有鹿换命。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拉上王元甲。
李青石没有杀死一个够本,再杀一个是赚的想法,如果还有别的路能走,他绝对不会杀人。
因为他怕死,怕得要死。
可是他已经没路能走,那就一起去死吧,最好欺负人的人都能死。
李青石提起锄头,在母亲坟旁挖了个坑。他擦了擦额头汗水,自言自语道:“以后就睡这里了。”
放下锄头,靠着母亲坟头发了阵呆,最后起身说道:“就这样吧。”
灰毛土狗见他起身,也从不远处阴凉里爬起,懒洋洋走过来。李青石对它说道:“老灰,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跑不跑?”
灰毛土狗无精打采看着他,尾巴应付着摇了几下。
李青石扛起锄头朝山下走去,口中叫道:“娘,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一人一狗在村口碰上李狗子和黑丫,李狗子看他扛着锄头,问道:“石头哥,你想出办法了?”
李青石摇头道:“还没。”
李狗子急道:“那你还有心思去田里干活?再说你腿还没好,别落下毛病。”他一早起来就去李青石家里找他,发现家里没人,又去刘老头那里找了找,也不在,出来后碰上黑丫,两人商量着到李青石家的田里去看看,却在村口遇上了。他见李青石扛着锄头,以为他去田里干活了。
李青石没有解释,说道:“回去再说。”
三个孩子一起回了李青石家。
李青石放下锄头,洗了把脸,李狗子跟在他后面说道:“石头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办法的话就让我上,保准弄死他。”
李青石拿木瓢从水缸里舀了些凉水喝了,到堂屋里坐下说道:“那可是罗浮山的人,是说杀就能杀的?就算你不怕死,你娘咋办?”
李狗子道:“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青石道:“要杀也是我去杀,哪里轮得到你。”
李狗子还要再说,李青石道:“行了行了,这两天我好好歇歇,到时候未必打不过他。”
李狗子知道石头哥在说谎,他就是打不过那个叫陈有鹿的公子哥。刘老头说要是那陈有鹿再踹上两脚,石头哥的腿就废了,要是打得过,能被踹的这么狠?
李狗子知道老灰对石头哥很重要,他也看出来王元甲那帮人不只想杀老灰,还想把石头哥打成残废,所以他才这么着急。
李青石看了李狗子一眼,说道:“你不信我?”
李狗子不说话,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石头哥只剩下杀人这一条路,他一定要抢在他前面动手。
黑丫对李狗子说道:“石头哥说能打过,那就是能打过,你连石头哥都不信了?”
李狗子不再跟他们多说,提起另一件事:“昨天听我娘说,那陈有鹿的爹是朝廷里的大官。”
黑丫说道:“对,我也听我爹说了。”
两个孩子把各自听来的消息说给李青石听。
陈有鹿的母亲是王元甲的姑母,自然也是白头村的人。陈有鹿的父亲年轻时四处游学,走到白头村时觉得这里山清水秀,又僻静,就住下来,一面自己读书,一面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认字。
后来不知怎么就跟王元甲的姑母好上了,两人成了婚,在村子里住了一年,就离开了,说是去考功名,后来就再没听见过两人的消息。
过了几年,王元甲的父亲王大憨开始陆续购置田地,起初人们还没察觉,后来终于觉得不对,他们家也是普通农户,哪来的那么多钱?
后来才有消息泄露出来,原来王元甲的姑丈考取了功名,做了官,这些田地都是他让王大憨代为购置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元甲家也成了白头村第一阔绰户。
到如今,王大憨购置的田地已有数千亩,白头村几乎所有人都是他家的帮工。
三个孩子正在屋里说着这些,听见有妇人在院子里叫道:“狗子,你在不在这?”
李青石起身走到门口,见李狗子的母亲正站在院里。妇人今天换了身衣衫,发髻间还别了朵小花,比昨日更明艳了些。
李青石露出笑脸道:“婶儿,狗子在呢。”回头招呼李狗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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