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符世界里的一切如一张巨画浮在水面,飞石击水,场景波动起来,紧跟着全都变了。

一道艳阳光倾泻而下,棋星慌忙用手遮住脸。

八世按住棋星的手道:“都是幻像。”

棋星也才发觉这道光并没对自己产生伤害,这才安心看四周的环境。

就连棋星自己都忘了,是有多久没站在阳光下看风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树,一望无际的树。

巴掌大的树叶在风中摇摆,近处、远处、极远处,直到看不清了,只留湛蓝和碧绿的分界线。

树冠随风缓缓摇动,像一个个巨人招手欢呼。

“圣女永寿,百花永盛!”

“圣女永寿,百花永盛!”

“圣女永寿,百花永盛!”

……

不,欢呼的不是巨树,而是眼前的人。

棋星站在树干筑就的高台之上,向下望,数不清的人挤在不大的一块土地上。无论男女,均着五彩衣衫,配繁复银饰。

人们赤着足,挂着笑。嗓子好的引颈高歌,才艺多的玩弄丝竹,什么都不会的,干脆胡乱挥着四肢跳他们自认为好看的舞蹈。

人们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弄出动静。

清风嫌吵,卷着树叶和歌声出走天边鸟儿嫌吵,展现天赋歌喉与之争艳小溪嫌吵,拼命逃向东方,撞到石头,晕头转向。

“这是……”棋星被欢乐的人群感染,心情大好。

“这是咱们巫疆的百花节。”八世轻道。

可不是吗?高台周边种满了各色花卉,只是人比花艳,棋星一开始没注意到。

“那些就是咱人们的子民。”八世指着台下的人群道:“只不过是几百年前的子民了,现在都成了枯骨。”

一位须发皆白,牙齿掉尽的老婆婆,顶着快要比自己高的花冠,柱着花枝编就的拐杖缓缓走来,从背篓里拿出一只陶罐,放在棋星脚边,又慢慢跪了下去。

老婆婆身子佝偻,这一跪也没见比之前矮多少,老婆婆伏着身道:“圣蛊已成,请圣女破罐。”

老婆婆的声音并不大,可刹那间歌声、乐器声都停了,就连跳舞的人都驻了足,紧张地看着棋星。

“这又是什么?”棋星问道,只见那陶罐上用黑色染料画满了奇怪的纹路。

“这是装尊身蛊的容器,这一切都是我当年受蛊时的记忆。”八世轻道,眺望西方:“七年后,那边来了一群人,我杀不过他们。咱的子民就死了,我也死了,百花也毁了。”

八世轻蔑一笑:“你看,他们笑得那么开心,都不知道只剩七年寿命了呢。这个老婆婆很幸运,不到七年就老死了。”

不知怎么的,棋星心头升起一股哀愁。

却只听台下人高呼:“圣女破罐!破罐!”

八世牵着棋星的双手托起陶罐,狠狠在地上一砸,绿汁四溅,摔出许多只虫子的尸体。

众人一齐欢呼,接着又喊:“受蛊!受蛊!”

突然大鼓声起,和着喊叫一声一声震在棋星肺腑。

“受蛊!受蛊!”

“怎么受蛊啊?”棋星问道。

八世弯下腰去,洁白的手拨弄绿色的虫汁,不多久找到一只蚕似的虫子,沾满了绿汁,以至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对棋星道:“这就是尊身蛊,张嘴!”

“又要吃?我不!”棋星捂着嘴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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