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师兄,为何独自一人在这不吉之地喝闷酒?”陆缺在坟地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拴好马,不紧不慢地向洗月商会的管事侯东来走去。他不是应该和苏颖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坟地上长着一层薄薄的乱草,颜色枯黄,侯东来席地而坐,背靠着一个小小的坟堆。坟堆很新,位于这片乱葬岗的最边缘,上面只有稀疏的几处杂草,死者埋在里面应该不超过半个年头。

侯东来看到陆缺向他走来,却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仍然大马金刀地坐在原地不动,仿佛他只是坐在自家堂屋里喝点小酒而已。陆缺目睹此景有些目瞪口呆,这个侯东来躺在陌生人的坟头上喝酒竟然还这么安之若素,他难道就没有一点忌讳吗?

“侯师兄,我姓陆,是”

“在下记得你,你是巡检司的灵探,在孔家门口我们见过面。”不等陆缺介绍完自己,侯东来就抢先说出了陆缺的身份,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陆缺今天出门可没有穿巡检司统一配发的飞鱼服,随便穿着一套便服,侯东来只是在很多天前见过自己一面,竟然还认得出自己,有点让人纳闷。陆缺长相普通,肤色微黑,身体上可并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特殊标记。

“侯师兄,你为何跑到这种地方来喝酒?不如陆某去城里找一家上好的酒馆,我俩一醉方休。”陆缺平常不怎么喝酒,但酒量还可以,他想借机问问有关苏颖的事情,毕竟那套惹事的雕像现在在她手里。

坟边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拴着匹大红马,应该是侯东来的坐骑,两人骑马很快就进城了。这片乱葬岗所在地界名为“七里岗”,离三河城东门也就七八里路的样子。

“陆灵探的看法在下不敢苟同,这种坟地才是喝酒的好地方,与这些冢中枯骨为伴,心中块垒顿消,甚好甚好!”侯东来一眨眼的工夫就灌了好几口酒,身边还放着两壶已经喝完的酒,明显已在此地多时了。

陆缺向他的脸看去,右半边脸明显小了一号,变形的脸孔上还长着不规则的肉瘤,据阎惜君说是小时候被野熊撕咬所致,看起来格外瘆人。不过他的左半边脸还算正常,只是格外的苍白和木然,虽然喝了很多酒却没有一点上脸的迹象。

“侯师兄,你莫非是在此地淬炼心境?”陆缺猜测道。

所谓淬炼心境,是指修士如果做到内心豁达,顺应自然,忘却情感,不为外物所滞,修炼时突破瓶颈就越容易。一个炼气修士即使拥有上三品的灵体,如果心境淬炼不足也很难突破到筑基境界。

“陆灵探误会了,在下不过是中三品的灵体,再怎么淬炼心境也是枉然。实不相瞒,这座坟头里埋的是在下的亲兄弟,我兄长是个凡人,几个月前突然得病死了,我俩兄弟情深,在下得空便常来看他”

陆缺看看他身后的坟头不禁摇了摇头,前面连个墓碑都没有,花圈和白幡付之阙如,连焚烧纸钱祭奠的痕迹都没有,只能看到一堆喝剩下的酒壶,这是哪门子的兄弟情深?侯东来身为洗月商会的管事,不会差这点儿小钱!

侯东来似乎看到了陆缺的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等修士又何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我家兄弟九泉之下必定不会怪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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