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七峰,从山脚下小镇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分别要过多崖峰、匆箜峰、定珠峰、御道峰、南竹峰、平云峰、念岭峰七座山脉,山势陡峭、有凶禽猛兽与陡壁悬崖作为天然的屏障。从第一峰到第七峰,各峰之间海拔相差四、五百米之高,各峰山脉有其不同特点,蜀山众道士平时住在第五峰南竹峰上,所以蜀山第五峰相比其余各峰人气多一些。
宁守濛与伍凌若月三人并没有随众人下山去,在清诚掌门的安排下住进了下来。宁守濛每日在蜀山上胡乱转悠,他的心中一直惦记着同他一同上蜀山的两兄妹的情况,不知蜀山一役他们可否受伤,现在又去了何处。
这几日,宁守濛一直不曾见到伍凌,就算是若月也是很少见到,有时候宁守濛碰见了若月,总是发现她一个人站着发呆,目光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宁守濛不知道从来不愿离开南都镇半步的伍叔和若姨与蜀山有何关系,这昏黄的夕阳是掩盖了什么记忆么?宁守濛也是多次询问若月,但若月只是摇摇头怎么也不肯说。
这一晚,宁守濛又开始做梦了,还是以前的梦,在梦境里他再次看见妖艳的花朵如同冰雪一般落在他的手中然后渐渐消融,只是这个梦境变得越来越清晰,他能够感觉的到,他要等待的人就要来了,也许就是下一秒中,这个人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些慌乱,像是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
在他常常做的梦里,他要等的人是谁呢?
他很好奇,对于这即将要出现的一切。
等到宁守濛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大殿的中央,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依旧是若姨,然后第二个是伍叔,然后第三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的老人。
宁守濛问道:“若姨,我怎么会在这里?”
若月摇了摇头问道:“濛儿,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宁守濛点了点头道:“真是好清晰的一个梦!”
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正上方一个巨大的女神像上,神像也望着他,此刻的他们四目相对,所有的回忆似乎在努力的往头上涌,可是又偏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堵住了一般,一些还不能被称为记忆的模糊的影子没有来由的在头顶闪烁,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一种种潜在的暗示,它告诉我们有些事情发生过,只是现在记不得了而已。
宁守濛呆呆的望着神像,此刻时间对于他来说仿佛是停止了一般,要不是若月轻轻的摇动他他真不知还会发呆多久。
“濛儿。”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长德道长伸出手抚摸宁守濛的头发,眼神尽是关爱之色。宁守濛点点头算是礼貌性的回应,他觉得有些奇怪,他并不熟悉面前这个满是白发的老人,他不知道为何面前的老人会如此唤他。
“你愿意留在蜀山成为蜀山弟子么?”长德道长问他道。
宁守濛的心中当然是十分愿意,虽然前几天的事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些阴影,但是蜀山确实是挺高深莫测的,能留下来学到点真本事以后危险的时候也能保命。
只是,留不留下来却是他不能做主的,因为若月在这儿,若月总是喜欢无微不至的安排着他的一切事情,宁守濛呆呆的望着若月,虽然他的心里已经近乎绝望的做好了不能留下的准备。
“濛儿,留不留下,你自己选择吧。”出乎意料的是若月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决然而然的替他做决定,而是破天荒的留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我愿意留下。”宁守濛想了想缓缓地回答道。
“好。”长德道长摸了摸下巴上长长的白色胡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慈祥的伸手摸了摸宁守濛的额头道,“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师祖吧。”
若月与伍凌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但是却不知心中到底是悲是喜。
“那你们呢?”长德道长对着若月与伍凌问道。
若月摇了摇头表情却是相当的坚决:“我本不应该来,当然也不会留下来。”
伍凌看了若月一眼道:“我早已说过,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长德道长的眼中闪过一丝丝的失望之色:“好吧!既然你们不肯留下,我也留不住你们,你们就自行决定吧!”
若月站起身来,凝神看了看神像,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宁守濛,许久之后她猛然转身,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缓缓流下:“姐姐,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能够相见的话,你一定会怪我吧?”
“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浓烈的晨雾在整个天地中弥漫开来,世界像是被分成了许多部分,两个人影渐次的走进进了晨雾中,好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或许就如同这晨雾一样,这个世界也是这样不清不楚的吧。
长德道长将宁守濛交给其弟子清诚道长之后,又回“念岭峰”闭关去了,蜀山的生活并不是宁守濛所想象的那样惊心动魄。
每一日清晨他被人叫醒,然后拿上一把锈钝的斧头徒步五里到后山砍材,常常一砍便是一天,在这里他不能和其他蜀山弟子一样修炼道法,所有人的冷漠让他心中对蜀山的热情渐渐熄灭,在他将手中的斧头一刀刀的砍向粗壮的树杆的时候,在他手上的血泡破了血液流出的时候,在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山峰上望着脚下浓浓的云海的时候,他都会不知觉的想到南都镇,想到他的若姨、伍叔、苏姐姐还有冰儿。
“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问自己。可是,他又下不了离开蜀山的决心,他不愿意一辈子在南都镇过着如同一个小混混一般的生活,南都镇虽然很好,可是却给不了他所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虽然宁守濛心中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所想要的是什么。
宁守濛并不知道这样日子到底还要过上多久,他的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时间:“三个月了,已经三个月了。”终于内心压抑已久的愤怒如同洪水一般喷涌而出,他举起手中已经锈钝的斧头狠狠的对着树杆一阵猛砍,树叶摇动飒飒作响。
过了一会,他渐渐感觉到了一股倦意,他将斧头随手一扔,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去。突然“嘭”的一声在他的耳边回响,然后他感觉到他的头上有一阵微微的疼痛,他看见一个有大半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物体从他的身上滚了下来,他本能的抬起了头却发现对面树枝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看到宁守濛正气呼呼的看着她,便调皮吐了吐舌头做鬼脸。
“你是有病啊你?”宁守濛一时有些气结的问道。
“你才有病呢!”女子答道。
“那你是无缘无故的干嘛用东西砸我脑袋。”宁守濛问道。
“砸你怎样,就是要砸你,谁让你打扰本姑娘睡觉。”那女子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拿着一个东西,只见她闭上一只眼睛对着宁守濛做出瞄准的样子。
“诶……你……啊……”一声惨叫过后,宁守濛用手不停的揉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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