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之地,穷万山之险、极路之俊,壁立千仞,山路崎岖道路难行,堪称九州之最。

他…本是西蜀剑宗剑圣关门弟子,自幼父母双亡、贫苦潦倒。

那一年,在军队的铁蹄之下,他有幸苟活于世间,后来,他遇到了剑宗宗主,堂堂的西蜀剑圣!

剑圣观他根骨奇异,便收为入室弟子,他也是关门大弟子,一时间,名声大噪。

从此,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赵长青。

剑宗。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可蜀中有剑宗子弟,只凭借一把长剑便横飞蜀中。

赵长青永远也无法忘记,他第一次上蜀山时的场景。

从半山腰开始盘旋往上的山门宫殿,如一条长龙匍匐在山峰之上,吞吐望月,纳天地钟灵秀气,自有一番大格局大气势。

而山峰之上,无数柄飞剑腾空而立,他站在山脚之下,除了感受到了蜀山的巍峨险峻之外,还抬头看到了有些许之人站立在长脸之上,肆意翱翔寰宇,那仿佛就如同是仙人一般,让他的内心中震撼至极。

赵长青小手指着一柄柄飞来穿梭在空的长剑,很是懵懂的憋着小嘴向他师傅问道:“师傅,我以后也可以吗?”

剑圣显然对于这名刚收的弟子异常宠溺,华丽青袖一挥,大手一揽,将身旁这名尚且不足幼学之年的少年揽在了自己怀里,对他温和笑道:“你以后,只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乖徒儿,走,咱们回山喽。”

少年果然没有辜负剑圣的期许,山中生涯不知岁月,对于许多人来讲,山中十年不如山下百天,可对少年来说,山上十年,也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转瞬即逝。

如此,又何来山上山下一说?

十年,没有一日携带,十年,没有一日放弃。

自从他握剑开始,就再也没有放下手中的三尺长剑了。

他以无可匹敌的剑力,问鼎了宗门年轻一代第一,自此,整座剑宗上下,除了自己的师傅和那些长老们,每一位弟子见到他都要规规矩矩行个大礼,并高呼一声:“圣子。”

圣子,未来剑圣之位的唯一传人。

这个称呼给他带够了荣誉,这个称呼,让他不在拘泥于剑宗上下,他将眼光放到了整座九州,整座江山。

他向老剑圣请辞,老剑圣欣然答应了,还说这天下,将因为他而精彩万分。

赵长青就此下山了。

十年的生活,让他醉心于山下的一切。

第一年,他来到了扬州。

据说扬州城风流人物极多,所以,他要来见识见识这所谓的风流人物。

可来到后他便后悔了,什么狗屁的风流人物,不过就是一群自诩为才子、每日强说愁的读书人罢了。

这样的人,能够称为风流人物?

可笑。

他在扬州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一位落魄书生,听他讲说,乃是准备入京赶考的读书人,可无奈朝臣勾结,私订榜单,导致真正的有才之士无法施展胸中报复,而名落孙山。

赵长青笑了笑,他对这些可不敢兴趣,所谓的读书人,读到最后也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哪有仗剑走天下来的逍遥快活。

他和读书人在破庙相遇,二人席地而坐,读书人怀中有酒,二人饮酒论道,赵长青逐渐对这位读书人起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听他谈吐,说出了不少有关武学方面的独特见解。

他很疑惑,问道:“你对于武道的研究,可谓罕有人及,为何不弃文习武?”

读书人说:“练在高的武功,成为了天下第一,又能如何?我心中有大抱负,那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此,我宁愿遭受一切曲折磨难,我始终坚信,古之成大事者,不唯有超士之才,亦有坚韧不拔之志!”

赵长青听了以后,有些愕然,他笑道:“即然你有这么大的志向,那么就应该先从保护自己开始!虽然你对武学一道见解很深,可是我观你并不通武艺。你无一技傍身,如今之天下,又如此的兵荒马乱,倒不如,我传授你些一招半式,这样你才会有自保之力。于这乱世当中,你也算是有些依靠。”

读书人喜颜悦色,道:“如此再好不过了,只怕麻烦了赵兄。”

后来,赵长青教授他武艺,二人分开之际,他才算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读书人说,他叫王离,未来这个名字,要么名动天下,要么默默无闻。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赵长青也走了。

他要好好看看这座古城,扬州历史已有千年之久,如今还无比繁华,自有它的道理。

过了两日,他在扬州河畔一所花船中,喝了个叮咛大醉,只因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位命中注定便就遗憾终生的女子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如其名。

那袭大红袍翩翩起舞的身姿,他永远都不能够忘记了。

他在扬州住了两年,每日都来寻找桃夭。以至于,剑也不练了。

没钱来逛花船时,他便借,借不来,他便抢,总之,无所不用其极,为的,就是见她一面。

一日一面,一次便好。

若日日无你,长剑孤伴,还有甚意思?

有一日,他再次得偿所愿的见到了桃夭,他终于忍不住了,从穷酸书生学的得一两句不全的诗词,谋得了红衣姑娘的青睐,二人有了第一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机会。

早知如此,他就恨不得让书生多教他一两句诗词了。

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喜欢她。每日见而不得的感觉,让他饱受煎熬。

赵长青来到了她的闺房,红衣奏曲,轻纱朦胧,看来她很喜欢红色,连她的房间,布置的都如此红艳。

他饮了一口酒,想借着酒意说出来自己一直不敢讲的话,他说:“桃夭,我爱你。”

陡然,桃夭的琴弦闻声而断,她低头看着琴,不敢看他。

“我爱你,桃夭。”

红衣女子呼出一口气来,故作坚强,将断琴放置一旁,笑道:“您说笑了,在这楼里的都是什么人呐…

今天带王公子赠的簪子,明天穿李公子赏的蜀锦…

您说您爱我?银子带够了吗?”

赵长青听到了不算是意外的回答,望着又被自己倒满的酒水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决然离开此地,头也不回。

明知结果如此,仍然要问,莫非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傻吗?

赵长青失神怅然,摇摇晃晃走出了花船,扬州河畔上灯火阑珊,却无依人静立。

狗日的王离,破穷书生,教我什么狗屁诗词?

下次…

下次见了你…

我一定带你来见见她,她这么喜欢诗词,说不定,会喜欢上你呢?

赵长青的身影愈行愈远,唯留花船内红衣女子一声轻叹,仿佛惊艳了整条扬州河,无数烟火奔向空中,渲染了整座苍穹,映照的扬州河蜿蜒流淌、奔流不息。

直至,淹没了那声轻叹…

“您爱我?不嫌脏吗?”

“半点朱唇万人尝,您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

赵长青浑浑噩噩,游离在扬州城街头。

被人撞到,他浑然不顾,仍是拿起手中的朱红色漆血酒葫芦往嘴里送酒。

被人谩骂,他仿佛听不到一般,心中,除了酒之外,别无它物。

他看到街边有人算卦,上去问道:“我和她…能在一起吗?”

算卦先生让他写一个字。

他二话不说,丢弃手中的酒葫芦,便写了一个红字。

算卦先生给他批了八个字:“最是有情、最是负卿。”

他问是什么意思。

算卦先生只摇头不语,他便咧嘴一笑,又继续捡起酒葫芦喝酒。

不能在一起吗?

他不信,又接连问了城中所有的算卦先生,结果得出的结论都是不能在一起。

他站立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长街当中,轻笑了一句:

“一连十六卦,卦卦皆无你……罢了罢了,杀了那算卦的。”

后来,扬州城再也没有算卦先生。

后来,他离开了扬州城。

临走前,他又见了她一面,只听她说:“若是你能做那天下第一,我便十里红妆,不负卿。”

天下第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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