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出律“嗯”一声,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走出来:“都安置好了?”
岱钦颔首:“属下让侍卫扮作您的模样卧床,外头也放了专人把守,殿下尽管放心。”
“好。”屈出律戴上斗篷的帽子,由岱钦护送着自角门闪出了泰安殿。
转眼浑忽刚进玉叶宫,竟发现直鲁古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悠哉地品茶,萨颜和阿娜则侍立两侧,默不作声。她心下奇怪,上前行礼:“给阿耶请安。”
直鲁古没让她起身,看着盏中的茶叶自言自语道:“前段日子有人路过宫门,看见一身材高挑的布衣女子正与门前侍卫在光天化日之下你推我搡,甚至还示以金钱交易,场面可谓不堪入目。”
他悄悄看了浑忽一眼,又道:“朕一开始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新入宫的宫女不检点,可后来又听说那钱袋鼓囊,不像是布衣出身的普通宫女能拿出来的手笔。所以浑忽啊,如果要你来猜,你觉得那个女子应该是什么身份?”
这讲故事般的腔调,听在浑忽的耳朵里却好似枪林炮雨一阵狂轰滥炸,直轰得她目瞪口呆,心中的妈卖批成千上万。面对直鲁古旁敲侧击的提问,浑忽只能咧出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干瘪瘪地应付道:“这……这儿臣怎么知道啊,儿臣又没亲眼见过。”
直鲁古点着头笑道:“是呀,你当然没有亲眼见过,你那叫亲身经历过。”
“对!您说的都对!哈哈哈哈哈……”浑忽在狼狈地笑了几声后,瞬间磕头请罪:“阿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也知道你错了?”直鲁古马上变了脸色:“那你还再犯?!你就不怕你娘知道了赏你四十板子?!”
浑忽委屈:“儿臣当然怕了……但是这宫里待久了,着实乏味得很,儿臣也是无奈之举啊。”
“唉,果然是女儿长大管不住了,以前可从不见你像这半年一样胡闹。”直鲁古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就那么想出宫去?”
浑忽点头如捣蒜,深色的眼仁狸奴似的冒着亮光。见她如此可爱,直鲁古终于忍俊不禁:“行了,朕都明白。朕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你出宫玩去的!”他从阿铂手里拿过一块银色令牌递给浑忽:“别再鬼鬼祟祟了,以后想要出宫,就正大光明用这块令牌出去。但一定要带着侍女,而且别被你娘发现!”
浑忽谢过恩,又抬头问道:“阿耶,您是葛儿汗,这天下都是您说了算呢,为何还要躲着阿娘啊?”
提到阿兰若,直鲁古就脑壳疼:“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娘的性子,就她那叨叨叨的,朕就算治得了天下,也治不了她!”
萨颜和阿娜闻言偷笑,甚至浑忽也差点儿笑出声来,想不到自己九五之尊的皇帝老子,居然是个妻管严。
“等等……”好笑之余,浑忽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阿耶,您到底是怎么知道儿臣私自出宫的?”
直鲁古答道:“朕是这皇城的主人,自然对皇城里的事情了如指掌。”
浑忽惊讶:“这么说来,我两次出宫您都知道咯?!”
“这还用说吗?”直鲁古朝浑忽的天灵盖上拍了一记:“要不是朕的许可,你还真以为你是靠自己出宫去的?”
直鲁古是皇城的主人,皇城里的其他人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不成文的眼线,要想知道谁在皇宫里干了什么,只要不是格外隐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这时阿铂提醒道:“陛下,时候不早了,凤阳宫那边还等着您去品画呢。”
“皇后啊,明明知道朕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没啥兴趣,却还要请朕过去。”直鲁古拍拍衣裳站起来:“她上次说要品哪幅画来着?”
阿铂笑道:“这个老奴不晓得,但听娘娘身边的伊慕娅说,似乎是黑汗国的一幅秋猎图。”
“秋猎?”直鲁古眼睛一亮:“浑忽,这块令牌你一定收好了!阿铂,摆驾!”
送走直鲁古,萨颜立即笑道:“甚好,这下您就不用费尽心思溜出宫去了。”
阿娜却不悦道:“陛下真是太惯着您了,明文规定的宫规,一块令牌就给打发了!”
浑忽打趣:“哟,上次是谁帮我引开宫门侍卫的,这才几天啊,忘得干干净净啦?”
比起萨颜,阿娜的性子更活泼开朗些;但在严守等级宫规方面,沉稳的萨颜竟不及阿娜十中之一。但俗话说得好,有其主必有其仆,既然浑忽再不似从前,将来的阿娜迟早一样。
“好啦,等过两天轮到萨颜值守,我带你出宫玩去。”浑忽捏了把阿娜的脸蛋。
阿娜撇撇嘴:“婢子才不跟着您疯,要去您带着萨颜阿姊去。”
萨颜忙道:“我的活多着呢,我不去。”
浑忽瞧了口嫌体正直的阿娜一眼:“都不去啊,那我就一个人去。”
“……等一下!”阿娜突然叫住浑忽:“去!婢子去还不行吗?!”
浑忽笑逐颜开,抬手又捏了一把阿娜软乎乎的脸:“好~既然阿娜姑娘都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你玩一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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