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姑娘身着一席白玉兰散花纱衣,轻施粉黛,如瀑青丝柔顺地垂在腰间,不加修饰,连一支簪子都不曾用,却别出心裁,戴了一顶百合花与雏菊相间编就的花环,往蒲席上半坐半跪地倚着,半截光洁白皙的小腿并玉足裸着,左脚细细的脚踝处系着一串银铃铛,怀抱琵琶,一边弹着,小巧红润的唇配合着琵琶乐轻轻吟唱: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
只愿郎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水仙姑娘媚眼如丝,一颗心都在柯弋身上,望上柯弋一眼,欲语还休,有匆匆避开。
纯粹是沾了柯弋光的戈阳左拥右抱,身边围了一圈儿美人儿,为他揉腰的,捏腿的,喂水果的,而戈阳则是惬意地眯细眼睛,欣赏着水仙姑娘的表演。
水仙水仙,好一个媚而不俗的水仙,果然应了她的名字,貌美如花,清丽温婉如水中仙子。
其实论姿容才情,眼前这个水仙姑娘可一点儿不比名满京城的醉春楼毓湘姑娘差了,只是这个水仙姑娘,不仅仅卖艺不卖身,而且去了旁的地儿,只要有钱,想要哪个姑娘作陪都是自己决定,然而到了水仙姑娘这儿,却是反过来的,她挑客人服侍。
这个古怪的性格除了为她增添神秘感,自然也为她惹了不少麻烦,很多人觉得她实在自视甚高,便将她贬得不值一文。
但就是这个自视甚高的水仙姑娘,对柯弋的感情却不一般得很,大有就算倒贴也甘心的意思。
平常柯弋对这件事一直都是很骄傲的,他也待这个姑娘不同寻常,总是用各种新奇好东西哄着,出手大方得很。
但今天……柯弋却只顾低头喝闷酒,对水仙姑娘那往日他只肖看一眼就觉得热血贲张的妙曼身躯半点儿提不起兴趣,反而是季曈爽朗干净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频频出现,挥之不去。
似是注意到了柯弋的心不在焉,水仙姑娘委屈地咬了咬朱唇,停了弹奏,将琵琶放到一边,起身行至柯弋身侧坐下:“阿弋可是有什么分外烦心的事情?可否告知仙儿……仙儿也想为阿弋排忧解难。”
柯弋揉揉眉心:“大约是有些困了,不碍事。”
这样啊。
水仙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刚刚柯弋一行人在楼下的时候,她在楼梯拐角偷偷听到,柯弋这段时间不来找自己,全都是因为在陪旻姝公主。
她水仙是仗着有些姿色所以有那么几分傲骨,不怎么看得起旁人,哪怕已经流落风月之地,也依然过得骄傲,丝毫不因此感到自卑。
但是同旻姝公主那样的天之骄女相比,她还是不由地感到自惭形秽。
毕竟像柯弋这样优秀的人,身边的总该也是一个同样优秀的人对吧?怎么想,那个人也不会是留宿于风尘之中的自己。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只怕也是逢场做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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