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遇袭身亡,景帝晓得个中缘由后,负着手默默的在乾清宫里站了许久。一旁等着伺候的安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努力将自己的身子缩到阴影处,免得皇上发起火来波及到自己身上。直到天色微微发白之时,站得腰酸腿麻的安公公才见着如木雕一般的皇上慢慢转过身来,疲惫不堪的叹了一声:“我始终是对不住她。”
安公公知晓这指的便是先皇后了,揣摩着皇上的心思小心的回了一句:“皇上,这如何怪得了你?怪只怪……”安公公本想说是那名唤绢衣的丫鬟太过阴毒,再转念一想那丫鬟的初衷,宁王妃的确是个可悲可叹的人,又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后面的话愣是没说得出口。
皇上自嘲的翘了翘唇角:“只怕全天下的人都如你一般,觉得宁王活该罢了。”
安公公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背上惊出了一声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直到皇上唤了句起来吧,安公公才后怕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甚是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
皇上不再多言,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殿门,安公公赶紧跟上,边走边悄悄的抬眸打量,皇上的背影看着甚是萧瑟,显得越发的苍老起来。
宁王一倒,跟着宁王上窜下跳的一干党派顿时没了主心骨,在朝堂之上焉了吧唧,耷拉着脑袋生怕被贤王秋后算账。贤王景玄泽倒是没有生出多余的动静,只是对宁王的逝世展现出了莫大的哀痛之情,看上去颇为情真意切。漓王景玄南携着王妃易安馨进宫随伺在皇上左右,生怕皇上因着哀痛过度伤了龙体,很是因着孝道赚了一波好名声。皇上见着漓王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琴瑟和谐,心中颇为欣慰,时不时的赞赏上几句,漓王在朝中的威望便忽然间水涨船高了起来。那些原本依附于宁王的官员们又起了新的心思,开始悄无声息的朝着漓王靠拢。贤王景玄泽听得探子回报后只是浅浅一笑,交待了一句:“将这些人的官职、姓名、世家都好好生生记下来,本王日后自有用处。”下人们应了,密密麻麻的记了一大本,景玄泽在手上掂了掂,冲着方恒之笑到:“我竟不知朝中的墙头草多如牛毛,也是开了眼界。”
方恒之没得贤王的悠然自得,苦着脸愁到:“王爷,那女人的嘴跟上了锁似的,愣是撬不开半句。你倒是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也难保皇上越过漓王的身份给他封个太子。”
景玄泽双手一摊,施施然到:“你都撬不开的嘴,莫非我还有办法?这女人心,海底针,你也莫一昧用强,不妨回去问问你那聪慧机敏的准夫人,说不定能给点主意。”
方恒之还真就带着贤王的这句话去了许府。眼看着成亲的日子近在眉睫,许府里一片张灯结彩,看着喜庆得很。这新姑爷时不时的蹿到许府来会一会小姐,府里的下人们已是习以为常,虽不合规矩,抵不住这新姑爷一口一个奉了贤王之意,气得许思安吹胡子瞪眼的,直想取把扫帚将这赖毛狗扫出府去。
连李全善都有些看不下去,笑着轻斥到:“你就不能再多等上几日?哪儿这般猴急?”方恒之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文绉绉的回了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李全善瞥一眼身旁捂嘴偷笑的沙萝,红着脸不搭话了。
许清莞翘着脚躺在后院的藤椅上,手中执了一本医书。方恒之刚一大踏步的走上长廊,许清莞的唇角便翘了起来,这脚步声实在是熟悉得紧,过不上两日便要听一次。待方恒之绕到许清莞身边时,许清莞头也不抬的笑着问到:“方大人,今日又是寻了怎样的借口混进来的?”
方恒之颇为熟捻的拖了一旁的木凳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咧着嘴回到:“我与岳丈大人说了今日是因着公事,贤王殿下让我跟你讨教讨教,如何撬开那女人犯的嘴。你们同为女子,说不得你主意多些。”许清莞一个没憋住噗嗤笑了出来,卷了书在方恒之头上一敲,轻声斥到:“也亏得我爹肯放了你进来,你好歹收敛着些,莫惹了我爹生气,当心再把婚期给你延上个一年半载。”
方恒之立马肃了脸色,挺直了背慎重到:“明儿我就把我爹那块最好的端砚偷出来给岳丈大人送去。”
许清莞弯了眉眼,伸了手想去拍方恒之的胸口,方恒之很是上道的一把攥了许清莞的柔荑在掌心里一边轻轻捏着,一边腆着个脸笑着:“你记得多跟你爹说些好话,莫让他记恨于我,我可再等不及了,我现在都想将你领回方府去。”
“得了得了,你这耐心实在是比猴儿都还不如。”许清莞白了一眼方恒之,又微微拧了秀眉问到:“那媚儿竟然还没开口?倒是个有骨气的。”
方恒之也颇为发愁,那媚儿看着柔柔弱弱,实则软硬不吃,哪怕是遍体鳞伤也咬着牙不吭一声,比男人还要硬气几分。许清莞转着眼珠将那日跟踪媚儿的情形想了又想,待思及媚儿认出自己后眼底的那丝妒意时,许清莞眸子一眯,又计上心来。
方恒之一瞅见许清莞这跟只小狐狸似的模样,赶紧出声问到:“是不是有了主意?”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