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姜莱看着苏涉递过来的手机屏幕，盯了半晌抬头：“有一点儿印象，但是——”　　“那天我跟你撞见的，在吵架的那两个人。”　　　　“我想起来了——”姜莱眨了眨眼睛，“哦，对，这个人，我记得和他吵架的那个人，是我们医院一个住院病人的哥哥，虽然不经常来，但是我记得他，可是这个人，我之前没见过。”　　　　“我去问过苏医生，要了一份病人的详细资料。”苏涉坐正了些，“你给我仔细说说。”　　“你去过医院了啊？”姜莱接过文件，看了他一眼又垂眸，“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啊？”　　　　不等苏涉答话，姜莱指着文件里的一条转过去给他看，稍微侧过了身子：“你看，就是这个叫贺薇的姑娘，身体不太好，在我们医院也住挺久了，那个男的就是她哥哥，叫什么，我不太知道。”　　　　“那这个贺薇——”　　“她不是我的病人，我也只是在查房的时候才知道她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苏涉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姜莱偏头，因为要侧过来看放在两人中间的文件，苏涉离她很近，借着窗外的光线，她能看到他长翘的睫毛。　　　　“如果——”　　苏涉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姜莱的视线，嘴里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偷看被抓包，姜莱猛地后退了几分，眨了眨眼睛，刚想找点儿什么话说，苏涉忽然笑了。　　“我这么好看啊？”　　男人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动，似笑非笑地托腮看着姜莱。　　　　姜莱：“……”　　“行了，咱们继续说，如果，嗯，你在医院多帮我留意一下，你要是再见到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就给我打电话，行吗？”苏涉很快就收了笑意，抬眸。　　　　姜莱看着他，舌尖轻轻扫过齿关：“好，知道了。”　　苏涉收起文件，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姜莱眨了眨眼睛，道：“你不用见一下贺薇吗？”　　“不用，我暂时先别出面了，麻烦你了。”　　姜莱点了点头：“好。”　　　　苏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就问这个？”　　“不然呢？”　　　　“你就不想问我，问什么问你这些？”　　“你是警察，你问我这些肯定是跟你的案子有关系啊，我问了也不一定听得懂，而且——”姜莱抿了一口奶茶，牵了牵唇，“你们应该也不能把这些东西，这么随便往外乱说吧？”　　　　苏涉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舔了舔唇角，笑了。　　“好，那就这样。”　　　　“那，”姜莱偏了偏头，“你要回去忙吗？”　　苏涉不说话，撑着下巴看着他，抿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姜莱，眼底目光流转。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　　“没事。”苏涉转了转眼珠，“那我先回去了，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嗯？”　　姜莱点头：“好。”　　　　***　　　　次日，姜莱照常去医院上班，一进办公室，苏玖就转过来看她。　　“姜莱，苏涉找你了吗？”　　　　“找了。”姜莱点了点头，换上了衣服，“跟我说了。”　　“唉，怎么回事啊？”苏玖把头发理了理，转了转椅子面对姜莱，“那个人，你记得吗？”　　　　“嗯，那天我不是跟你说，苏涉跟我一起来医院吗？”姜莱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上楼的时候，遇到两个人在吵架，其中有个就是那个人。”　　“谁啊？”　　“我不知道，我只认识另外一个人，就是，你知道贺薇吧？那个人是那个小姑娘的哥哥，我去查房的时候见过两次。”　　　　“那你没问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啊。”姜莱摇了摇头，“问了我也不懂。”　　　　“好，行。”苏玖点了点头，“那我也不问了，不过，需要我帮忙吗？”　　“比如，如果看到贺薇的哥哥，就告诉我？”姜莱笑了，端起了杯子，“算了，直接打给苏涉好了。”　　　　“嗯，好。”　　“那我去查房啦。”　　苏玖把椅子转回了自己的座位：“行，你去吧。”　　　　姜莱没想到，她不过前一天才刚从苏涉那儿看了照片，眼下就见到了真人。　　从病房一出来，路过走廊，不过随意地一瞥，整个人都立在那儿不动了。　　　　在一楼大厅的服务台旁站着一个男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正在和服务台的小护士说话。　　姜莱第一反应便是拿出手机想给苏涉打电话，犹豫了一阵，还是打开相机拍了两张照，随即转身下了楼，却不想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小郑，刚才跟你说话的人，跟你问什么呀？”姜莱看了一圈，走到服务台去问刚才的那个护士。　　“那个男的呀？没问我什么，问了我周边的店，好像要去买什么东西之类的，我不清楚。”　　　　“好，谢谢啊。”　　“嗯，没事。”　　　　姜莱吐了口气，站在原地咬了咬唇，还没想好是现在给苏涉打电话，还是等一会儿看那个男人会不会再回来再说，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学长。　　　　“喂，学长。”　　“在忙吗？”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浅。　　　　“刚查完房。”姜莱看向门口，“嗯，有什么事儿吗？”　　“我在医院门口，过来跟院长谈点儿事儿，你要是不忙的话，我过来找你。”　　　　“嗯，我——”　　姜莱还没想好怎么说，便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熟悉身影。　　郑斐然穿着正装，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在一楼啊，我看到你了。”　　郑斐然轻笑一声，挂了电话便朝姜莱走了过来。　　　　“学长，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个事儿，要不你先去我办公室坐坐，我马上就过来。”　　“好，你先忙。”郑斐然抬手扶了扶眼镜，“我等一会儿没事。”　　　　苏涉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从训练场回来，还微微喘着气，喝了一大口水：“姜莱？”　　“苏涉，我看到贺薇的哥哥了。”姜莱背靠在栏杆上，抱着胳膊，皱着眉头。　　　　“你说什么？”　　苏涉猛地站直了身子。　　　　姜莱的声音有点着急：“不是，你别这么激动，我刚才看到他的，在医院大厅，但是我下楼的时候他就走了，有可能还会回来，但是我现在有事儿，可能没办法跟——”　　　　“没关系，你忙。”苏涉顿了顿，“医院大厅，是有监控的对吧？”　　“嗯，对。”　　　　“好，那你忙你的，我找同事过来调监控。”苏涉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犹豫了一下，“姜莱，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　　“嗯？”　　“我这边，找不到贺薇。”　　　　姜莱一愣：“啊？”　　　　“我的意思是，她的资料有问题，别的，别的我不能跟你多说，反正就是——”　　苏涉的话停了一下，呼吸声浅浅。　　“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