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年躺在驻马亭驿站厢房的床上,脸色苍白但好在呼吸还算平稳有力,只是身上的刀伤着实狰狞可怖,尤其是被隐匿许久雷霆出手的刺客一剑洞穿手掌,鲜血直到竖日清晨才完全遏止住,不再流出。

床边一个老头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地:“三天两头就重伤一回,当咱们百草司的草药不要银子的啊?辛辛苦苦攒下这么些家底不到几个月全给这小王八蛋祸祸光了,以后有这等祸事别找老夫,找李老头去…”

王虎头与李石风在旁边只能苦笑着不敢接话,笑话,监察司内厮杀在外无数次,光是在百草司神医手中从阎王爷手里抢回的性命就有数百次。对这个痴迷药草的碎嘴老头,青萝司刺客对其尊敬有加,不敢出言不逊。

老头提起药箱子,皱眉说道:“一个月内不能强行运行真气,否则经脉中留下隐患便是大罗金仙也是回天无力,我说你青萝司怎么回事,让一个小娃娃冲锋陷阵,虽说是个小蛮子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王虎头李石风二人对视一眼,尽皆是无奈苦笑。

老人摆摆手道:“老夫也不跟你们这些屠子多说啥,这小子醒了以后就每日按时服药即可,对了,这小子老夫救他两次性命,记得跟他说日后若有回到族中便给我找找那蛮族特有的‘蛮荒兽果’,记住没有你俩个木头桩子。”

王虎头如蒙大赦连声道:“林老说的是,我记下了。”老人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驻马亭驿站,由青萝司刺客护送回司,暂且不提。

王虎头回到厢房内后,坐在凳子上与李石风两人相对无言,还是性子较为急躁的李石风先开口道:“老王,你说这小子究竟图个啥,年纪轻轻天赋好的我都惊讶,不好好修行练武非要淌监察司这趟浑水,在东城跟个愣头青似的一步不退,若不是当家的早有谋划,这小子非得交代在那里不可。”

王虎头脸色复杂道:“蛮族安危关系在他一人身上,他这般拼命我猜也是为了早日掌管青萝司,不过朝堂庙宇局势摆在那里,想杀他的人多入过江之鲤,能不能为蛮族带来一线生机说都说不好。”

“北胡东越那边的人坐不住情有可原,毕竟蛮族若是归顺我朝,不论是天下一统的认可还是民心都会水涨船高上一个档次,可那一千轻骑分明就是我朝兵力,即便脱下所有标示谁他娘的看不出来。”

王虎头脸色凝重道:“中原对于蛮族的仇恨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除的,尤其是传承依旧的将门世家,当年累累血仇历历在目。走一步看一步吧,此番事后他在青萝司多少会有些威信,至于何日彻底掌管青萝司,就看他的造化了。”

李石风突然坏笑道:“你说咱俩要是鼎立支持他,算不算功勋之臣,你老王不会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吧?”

王虎头一脸鄙夷道:“功勋之臣算不算我不知道,就不怕叶当家的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李石风一缩脖子,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一脸怂相,王虎头无奈一笑。

驻马亭背后山中搭了二十来个硕大帐篷,皆临近潺潺溪水,一百匹重型战马在溪边默默吃草饮水,每一匹马身线流畅,脖颈修长,四蹄粗壮有力,皆选自蓟北上等草场内的上等战马,每一匹马不论是负重脚力还是爆发力,在大隋王朝都排的上号。

六十几个白熊卫亲军在帐篷外默默生火做饭,几只肥硕獐子是呼延灼的战果,只一箭便结果了性命,沦为烧烤野味。

面容随父亲雄武异常的呼延灼坐在篝火旁边,面无表情地搓手取暖,周边亲军默默地翻转着篝火上的獐子,獐子被烤得金黄发亮,晶莹油脂滴在篝火中,爆出一颗颗小火花,有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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