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眉睡到下晌才自然醒,麦香进来帮她梳洗时,把她睡着时院子里发生的事一一汇报了下。其中重点说了三房庶女杨梅来过的事,姝眉奇怪麦香怎的没叫醒自己,她可不会让自己给人留下大白天睡懒觉的把柄。 没等麦香解释,可乐就喜滋滋的接口:“还不是咱们爷给拦了,还说姑娘你正忙着呢,清点明天上族谱、见族人时需要准备的礼物呢。” 姝眉听了这话虽然假装撇嘴,却控制不了嘴角的上翘。 麦香倒是谨慎的又说了一番话:“奴婢看这位六姑娘和咱们爷的关系似乎不错,在书房和咱们爷还说了一会儿话。就奴婢看咱们爷除了对咱们姑娘,很少对别的女子这么假以辞色过。” 姝眉倒是没太在意,杨毅少小离家,除了和他祖父,连和他的亲生父母都不太亲热。和个隔房的庶女能有多少兄妹之情啊。 这次姝眉倒是猜错了,杨毅对这个杨梅还真有几分不同,说起来就话长了。 这个杨梅的生母是杨毅三叔杨叔全的战地红颜,一直陪他征战四方,要较真起来,正牌的三太太都得让她三分。 后来杨毅三叔在北疆战场受了重伤,当时还是杨毅拼命把他救了出来,但是因为伤势过重不久就去世了。那个妾在三老爷临终前竟先服了毒,杨叔全临终把一母同胞的两个庶子和一个庶女托付给杨毅。 当时杨毅还是个少年,三老爷之所以不顾这一点,非得把心爱之人的亲生孩子托付给他,就是知道杨毅非池中之物,他要是答应拉扯那几个孩子,孩子们将来肯定错不了。这也是杨叔全为自己殉情的爱妾能做的最好的安排和回报了。 杨毅面对濒死的亲人重托,哪好意思说不,再说他也对那个妾的烈性心存一分敬意,也就答应了。其实他不知这是一个做妾的母亲,为自己亲生孩子们能做的最后一搏了。 给三叔治丧期间,得知那个小尾巴一样追着他的庶妹小名叫梅梅,和他心尖上那个女孩的小名眉眉同音不同字,也就让他多了一分耐心。 这些都是姝眉不知道的,除了滚床单小夫妻也没来得及交流过别的,所以日后还因此生了点小闲气。 收拾好后,姝眉又得去婆婆那里伺候晚饭了。这次杨毅没有同行,还在书房研究“学问”。 到了伴香斋,姝眉刚行完礼,陈氏就责备道:“听你六妹说,你一下午都在打理明天见族人的礼品?那些个事交给下人办即可,何须你个当主母的亲自动手?连带还怠慢了自家小姑!” 姝眉心里一堵:怪不得说小姑多了是非多,这还不是亲小姑子呢,新婚第二天就给自己小鞋穿。可不管心里如何别扭,姝眉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应是,神态举止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豫。 见姝眉的态度良好,陈氏倒没话说了。又想起什么后,还变得有点不自然。抻了一会儿,陈氏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上午毅哥儿想接我北上的事,我看就作罢吧!” 姝眉奇了:这可真是朝令夕改,上午答应时明显挺高兴的啊!怎的一中午就变了卦? 还没等姝眉张嘴,陈氏又接着说了:“家有长辈,一个做儿媳的哪就好意思到处跑了,再说你公爹还得做学问,去了北都也没有相投的诗友,反倒不自在了!” 姝眉心里堵了三堵,亏自己亲娘还说自己婆婆是个性子软绵,不刻薄的呢。听听这小话绵里藏针,扎的人骨头不疼肉疼的。还有她那公爹,还说做学问,一把年纪连个秀才都不是,一身不担半点家事外事。天天酸文假醋依红偎翠的混日子,他还怕不自在了。 其实姝眉还真高看了她婆婆,她这一套话算是别人给打的草稿,她背了一下午才这么熟练运用的。现在说完了,就巴巴等姝眉反应了。 姝眉心里转了转,言辞恳切的劝婆婆回心转意,还说:“三爷因为您能去北都,心里不知多欢喜呢,您这一反悔,他不定多伤心呢!您就忍心?” 陈氏一听慌了,她再面也知道,在这个家唯有儿子才是她的靠山,要是儿子恼了,她可彻底没指望了。正想再反悔,身后的花姨娘赶紧端茶过来,挡在她和姝眉之间,背对着姝眉把茶送到陈氏手里。 也不知这么会儿,二人怎么过的电,等花姨娘退开后,陈氏心不慌了,悔不反了,端起婆婆款儿:“这事就看你的了,一个为人妻的连自己夫君都劝慰不了,还有啥用?” 姝眉:妈蛋!这个花姨娘还真是个搅事精!这个婆婆也太奇葩,你说你不亲香自己的儿子儿媳,偏偏对一个心怀鬼胎的妾言听计从,这是闹那样儿?所以说猪队友比神对手更可怕,她会是你永远的痛。 姝眉忍着头疼还想再劝劝,哪知陈氏难得雷厉风行,连晚饭都不要姝眉伺候了,几句话就把她轰了出去。把个姝眉心塞的不行。 姝眉回到繁花坞,正寻思怎么和杨毅交待奇葩婆婆的出尔反尔呢,杨毅就回来了。他的面瘫脸居然有点阴沉,让姝眉要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杨毅那里看不出媳妇的欲言又止,心里叹了口气,主动说:“我知道母亲不去北都的事了!”姝眉小松了口气,可还是得描画一下:“我苦劝了母亲,可她连晚饭都没让我伺候,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杨毅拉过她抱了抱,才说:“小心眼儿!跟你没关系!”心道:其实有关系。可这惦记儿媳嫁妆的丢人事,他可万万说不出口。 原来中午陈氏刚和二老爷一说北上的事,二老爷就翻脸了。要知道他无事一身轻,轻的也包括荷包,又因为还没分家,除了府里的月例,他几乎没有额外的收入。而他的“雅趣”收集各色红粉佳人,又是极烧银子的爱好。 穷还贪婪的人最可怕,表面斯文讲究的二老爷,背地一直挥霍的是正妻陈氏的嫁妆,养他那一院子的红袖添香。为了拿着方便,还特意勾搭了陈氏身边的小顺子,也就是后来的花姨娘。你看他别的方面废物点心,这方面的歪心眼儿倒是十足十的。 只是陈氏的嫁妆也不是长江水总不枯竭,这么多年下来,被他搜刮的也差不多了。再有随着杨毅的长大和越来越出息,二老爷对这个他一直视为无物的儿子越来越忌惮。连带对陈氏的搜刮也不敢太肆意了。 荷包憋了,哪里还有新的佳人肯入围他的伴香斋?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添新香了。这回儿子娶了个嫁妆在杨家媳妇里最丰厚的,他那颗穷而贪婪的心又大动了。儿子儿媳不几天就回北都,儿媳那么丰厚的嫁妆不可能都拉回去,只要让陈氏以婆婆身份要过库房钥匙,那还不就成了他的取宝盆?至于被人发现被人笑话,那不是有陈氏在前面顶缸么。 本来二老爷的计划相当完美。所以一听陈氏这个冤大头也要跟着北上,完美计划马上泡汤,能不炸毛么?他先对陈氏一顿冠冕堂皇的斥责,再和因被姝眉不待见而怀恨在心的花姨娘一拍即合,联手轻松搞定了陈氏。陈氏又跟皮影人一样被他们牵着打发走姝眉。 就等那小两口一走,二老爷就要欣欣然开动了! 杨二老爷不知他为什么那么怕兔崽子杨毅,就是因为他不知道的杨毅都知道。姝眉刚回自己院子,杨毅就得知了他娘不去北都及真实版的原因。因此面瘫杨毅难得的有了脸色。 杨毅先安抚好小媳妇,又对姝眉说:后天回北都,先留下黄衫和雪碧两个吧,让她们把你的嫁妆里暂时用不到的大件,库存封好外,别的都拉回北都。分两批拉,咱们回时拉一批,让黄衫雪碧压船再拉第二批。 姝眉吃惊的看着他,不明就里。杨毅躲闪了下眼神,又理直气壮起来:“将来北都会有大变,早晚咱们得常住哪里,你就信我吧!” 姝眉眨眨眼,有大变?看他不欲再解释,也只好先应了。其实姝眉也乐意拉走嫁妆,自己的东西还是放自己身边才最稳妥。 在书房近一天的潜心研究,杨毅不愧是武学奇才,学床上功夫也是一日千里。尤其再加上对姝眉不能说的愧疚和怜惜,到了晚上吃大餐时,杨毅格外的耐心和温柔,一直等小媳妇不再紧绷,软滑成丝绸,他才温柔进入。 两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一个是庆幸不那么疼了,一个是舒服的。朦胧中姝眉感觉出这个粗犷彪悍的男人,对自己小心翼翼如珍宝,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心里却如有蜜糖融化。不知不觉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小小的迎合。 小媳妇有任何一丝的变化都被杨毅看在眼里,他心里的蜜糖早就被春水般的小媳妇融化了,可有一处却越发坚硬如铁,不知不觉中又凶猛起来。 姝眉像一叶无助的小舟在狂风巨浪中剧烈的颠簸,策马狂奔的杨毅快乐如像节日的烟火,一轮一轮的炸开,如果可能他都要高唱:我欲成仙!快乐齐天了! 杨毅的炮弹炸了一轮又一轮,姝眉这片小舟眼看被颠簸撞击的支离破碎了,璀璨绚丽的烟火才缓缓落下。终于心满意足的杨毅,给怀里已经有点不省人事的小可怜儿清洗了下,才心里浸满蜜汁儿的拥着自己的小蜜糖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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