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的委屈充斥着整个房间，许是想起了初入这世界的彷徨，沈瑶眼中的星光淡了下来，微微垂下了头，避开了几人投来的视线，喉咙处竟添了些沙哑，朱唇轻启，“难道，这也成了旁人质疑我身份的理由？！”
这话听着不轻不重，却不知为何竟敲破了沈老太太冷淡的表情。这沈府哪容得下质疑主子的下人。老太太轻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沈瑶的手“别怕，祖母定会为你做主。许意，许意，赶紧将这贱奴拖下去发卖！满嘴胡言！”说话间，她的视线挪到了林氏的身上。
在几步之遥处，林氏满脸通红，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几巴掌，整个沈府谁不知道这黄嬷嬷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老太太这般做不正是打她的脸么？她瞅了几眼瘫在地上满嘴求饶的黄嬷嬷，又望了眼身旁的沈瑶，脑子轰得一下，厚着脸皮说道，“老太太，这其中定是有蹊跷啊。”
沈老太太不再说话，起身立在林氏身旁，对上了她的眼睛良久，才缓缓道了一句，“你果真糊涂。”话完，便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沈瑶静了下来，看着她佝偻的身子，又看了看明显晃了神的林氏，心中感叹到，往后这林氏手中的当家权利怕是不会有了。正当沈瑶跃过黄嬷嬷跟上老太太的脚步时，耳边又传来了她的说话声，不大却分外坚定，“许意，将这贱奴拖下去发卖！”
咿呀一声，房门打开了，门外的许嬷嬷低着头连忙应到，房子里窗太明亮，迎着光沈瑶并没有回头，上前扶着老太太跨过了门槛，后面依稀传来几声哭泣声。
突然间，沈瑶身后的斗篷被拽住，踉跄了一下，本打着活结的线往后扯紧，硬生生地在脖子处拉出了一道红痕。一旁的老太太自然也受力退了一步。
“老太太，求求你饶了老奴吧，这一切都是夫人的主意，是夫人怨恨二小姐。说，说有二小姐在，大小姐永远是陪衬。这沈家容不得这人。”不知何时，瘫在地上的黄嬷嬷攀附在地上，左手死死地拽住沈瑶这件墨色斗篷，仿佛看到了一丝活路，嘴巴陆陆续续地吐出了些话。
沈老太太眉头紧蹙，嘴巴张了张，目光毫无波澜，盯着地上的黄嬷嬷，“放手！”
这一句，惊醒了那旁的林氏，林氏心中燃起了丝丝怒火，忍不住上前几步，啪的一下，一巴掌甩在了黄嬷嬷的脸上，“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尖锐的叫过，许是林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打的那巴掌，竟让沈瑶挣脱了黄嬷嬷的束缚，隔着一道门槛，盯着林氏表情变得狰狞，合着黄嬷嬷不断的求饶声，沈瑶不知何时已随着老太太淡出了这一场戏。
等她晃过神时，早已坐在了沈老太太的屋内，桌子上摆着一杯茶，热气缓缓而上，她伸手触碰了一下茶杯，指尖传来的烫意令她缩了缩手。
“梦瑶”沈老太太表情略显得有些孤寂，眼神里透着几分沈瑶看不懂的深意，“还在怪祖母？”虽是疑问，但透着些肯定。
沈瑶眨了眨眼睛，有些猜不透，不知道她指的到底是林氏？还是黄嬷嬷？又抑或是沈玉宁？只能摇了摇头。
“只能委屈你了。”沈老太太眼神温淡，欲言又止，轻声打了个哈欠，脸上多了倦意。
沈瑶这才细细一瞧，眼前的老太太终是老态，于是起身站了起来，“还请祖母好好休息。”等到沈老太太朝她挥了挥手，沈瑶这才退了出去。门口处立着的春桃一见她出现，眼睛渗着亮光，快步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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